[衍生] [陰陽師‧神將記]月落01-03
☆本篇為夢枕貘/陰陽師小說系列衍生，
文內十二神將均為自創、與其他出版作品無關。
月落‧01-03（青龍X勾陣）
所謂，言靈。
言語中的，靈魂。若是按著陰陽師．安倍晴明的說法，則為咒。
但，果然仍是有那麼些許的不同。
會在出口的言語中包含靈魂，只代表了一件事。
———我，是認真的。
若我當初不做出那般邀約，那麼，如今的我們會是如何的景況呢？若我當初能更快的、去
面對你從來都如此清澈執著的雙眸……
那麼，我是否就能不必去面對那種幾乎失去你的痛徹心扉？
———或者，那些全是我非得背負的，懲罰？罰我如此不放你在心上，罰我對你的真意視
而不見……
罰我，不把你的言靈，當真。
……若真是如此，真是如此。
那麼，無論如何苦啊、疼痛啊心碎啊，我欣然接受……
甘之如飴。
———只要能換，你在我身邊，無論物換星移，無論永生……永世。
彌生，三日月。（註）
破曉時分。
平安京，陰陽師．安倍晴明宅。
雜草叢生，卻又同時落英繽紛的奇特景色，源博雅無論見過幾次，總還是會有些違和感。
他靜靜來到早已坐在簷廊邊、正在喝酒的晴明身邊。晴明也才剛起床沐浴過，就連髮，都
還是濕著的。
「早啊，博雅。」晴明微微仰頭，那雙唇在晨曦裡更顯得紅豔動人。因著笑而稍微瞇起來
的雙眼，雖然博雅已經不會再錯看成狐狸，卻多了份鮮明的、總令他悸動不已的誘人。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博雅在晴明身邊坐了下來，抓起晴明因為嫌麻煩而扔在一旁的布
巾，開始替他揉擦起溼髮。
「在聊天。」晴明也不抗拒，他笑著指指庭院，「和騰蛇大哥他們。」
明明沒有人的前院，在晴明說完之後，博雅果然就看見幾位自己見過的神將們，或坐或躺
的，出現在院子裡頭。在晴明身邊久了，像這種常人絕對不可能見到的景象，自己也竟然
已經開始習以為常，而對於有這種想法的自己，博雅也只能苦笑。
「早安。」既然神將們願意讓博雅看見，那就表示是自己也能夠參與的話題，博雅邊替晴
明擦乾頭髮，邊向院子裡頭打招呼，同時本能的數了一圈。
四位女子正在櫻花樹下、看來正準備要鋪設布巾野餐，聽見博雅打招呼，於是轉頭笑著向
博雅揮手。在池塘靠近簷廊側的大石頭上，坐著玄武、腿上抱著掙扎扭動，看起來很不願
意的朱雀。櫻花樹後頭陰影裡，很明顯看見天空的背影，懷裡躺著白虎。在最低最粗的枝
枒上，靠著樹幹坐著騰蛇，也把六合抱在身前。
……十位？
博雅心不在焉的又數了一次，果然還是十位沒錯，所以是……博雅在心裡默背，旁邊正在
跟戀人打鬧的玄武笑了起來，「博雅大人，是青龍和勾陣不在。」
「唔。」被發現自己有些失禮的行為，讓博雅有些不好意思，晴明輕笑了起來，「我們正
在聊那兩位。」他邊說，邊調整了一下位置，好讓博雅在幫自己擦頭髮的時候能比較方便
動作一點。
「兩位有任務在身嗎？」博雅很能理解的點頭，晴明眨眨眼，「我最近倒是沒什麼特別的
事情要做。」
「我果然還是回去看一下比較放心！」
博雅還沒來得及繼續問，樹上的六合忍不住從騰蛇懷裡猛地站起來，黑色長髮在風中飄動
的模樣，讓抬頭觀望的博雅忍不住看呆了。
「你去也幫不上忙、坐好！」騰蛇沒好氣的扯著六合手腕、又把人拉坐了下來，六合一臉
焦慮不安，「可是靜他、……」
「那也不是我們能插手的問題。」坐在樹下、舒適悠閒躺在天空懷裡的白虎淡淡表示，「
況且，蒼曉那傢伙也是時候該成熟點了。」
不太清楚誰是誰，博雅有些搞混，他求助似的看晴明，晴明微笑。
「青龍和勾陣兩位啊，吵架了……嗯，更正確來說，是勾陣大哥生氣了。」
「咦咦咦———？」
博雅訝異的瞪大眼睛，他不可置信的向晴明確認，「……是不太說話，銀色頭髮、一身白
色浴衣配淡藍腰帶的那位大人？」
晴明眨眨眼，「喔，博雅記得真清楚，正是那位。」這個回答，即使老實如博雅，都聽出
晴明的話中有話，他忙不迭解釋，「不、我只是、因為那位大人實在太、……」
博雅慌張的模樣，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晴明噗哧一聲，他輕輕碰了一下博雅的手
，「我明白，勾陣大哥的確相當引人注目。」
那個輕輕的碰觸，確實的讓博雅瞬間滿臉通紅，在那麼多人面前……呃、雖然嚴格說起來
不算是人，不過那麼多雙眼睛在看，晴明還那麼自然做出如此親暱的舉動，實在……
「靜那麼生氣，我印象裡好像沒見過？」坐在樹下的天后思考，旁邊的貴人點頭，「我連
他大聲說話的模樣都沒有見過呢。」
「靜有大聲說話過？」太裳歪頭，正準備湊過去親吻自家女孩兒的太陰笑了起來，「與其
是大聲說話，不如說靜有連續說話超過三句的嗎？」
「不許你們講靜的壞話！」樓上的六合像是猴子一樣的倒吊下來，黑色長髮就在半空中晃
啊晃地，他雙腿勾著騰蛇手臂，等於是靠著騰蛇支撐自己重量。
「你一定要這樣說話嗎？」騰蛇皺眉頭，他忙著把戀人掀開的衣襬扯好免得春光外洩邊抱
怨，六合並沒有理會，他忙著跟女孩兒們你一句我一句的鬥起嘴來，而看著這情景的晴明
，愉快的微笑起來。
「大家感情都很好呢，對吧，星羽？」
正忙著跟玄武不規矩的手對抗，聽見晴明喊自己，朱雀開口想說話、卻正好被玄武逮到空
檔，他一口就吻住朱雀，朱雀大驚之下手肘猛一下向後撞，就把玄武撞下石頭，自己也跟
著跌了下去。
從櫻花樹那裡傳來眾人的笑聲。
「嗚……」玄武苦笑按著腹部，「星羽好不體貼，人家現在力量正在消褪，你竟然那麼用
力……」
「你、是你這隻色烏龜先、……」沒料到會被惡人先告狀，朱雀一時之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博雅看得目不轉睛，而後又想起自己的問題。
「勾陣大人會動怒，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每個人總有一道不可超越的底線。」或許是春光明媚，也或許是陽光和煦，晴明享受的
乾脆在博雅腿上躺了下來，博雅雖然困窘，卻也不願拒絕戀人如此迷人的親暱舉動。
「晴明說得對。」總算願意從倒掛的姿勢坐好，六合盤腿坐在騰蛇懷抱裡、還順手拉過騰
蛇一雙手臂環住自己腰際，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姿勢看在旁人眼裡有多親暱，「靜啊，他的
底線從來，就只有一個。」
（註：彌生/陰曆3月，約陽曆4月左右，三日月/陰曆每月約三日前後，新月）
身為神將，並沒有所謂認識與否，打從天地初開，擁有自我意識的那一刻起，神將們就能
彼此感知同伴的存在、進而聚集在一起。
神將們身處於神界，做的事情卻與人們差不了許多。飲食並非維持神將生命的主要來源，
但神將們卻可以選擇吃與不吃。冷熱感受的確是有的，雖說並不會因為過冷於是凍死、過
熱導致暴斃，但隨著肉身狀況、則能夠左右力量消長。
所以神將們會吃喝，會尋求溫暖居所與穿著，那對他們而言，是必要，卻又非必須的日常
。
神將，原是世間最矛盾的存在。
於是在那樣的風雪裡，在那樣的空無一物裡，十二名神將，集合在一起。
所謂的集合地，也不過就是往力量最強大的同伴身邊聚集，在十二名神將中，撇開因為季
節或其他因素而波動消長不談，力量本質最強大的，是屬性水的天后。於是在眾神將往天
后所在集合之後，就順理成章的，在當地打造屬於他們的居所了。
從無到有，對神將來說是理所當然的。除卻食物不提，在那樣寒冷的景況裡，當務之急是
建造能遮擋風雪的建築。建物藍圖早已存在所有神將心中，至於為何存在又為何相同，神
將們並沒有這種疑問，那只是本能裡的，理所當然的一部分。
最晚集合的兩人，是六合和勾陣。
有意識的時候，勾陣發現自己蜷縮在一個狹小洞穴之中，外頭的光線強烈得讓他不得不瞇
起眼睛。洞口上方垂掛著或長或短的冰柱。本能告訴勾陣，時節，已近春日。
外頭雖然冷洌得讓人有刺麻感，不過勾陣仍然直挺挺地站著，他迎著風，很快的確認了同
伴們的位置，然後他左手輕輕一翻，一個小小的白色人型出現在他掌心，勾陣低喃了幾個
字，然後雙手拉著小人型向外一扯，人型於是被扯成一條長長布條。勾陣右手放開，那一
端於是飄往勾陣胸口，彷彿有自我意識般貼上勾陣赤裸的肌膚，然後開始一圈一圈纏繞勾
陣身體。
直到從胸口到大腿上半部都被好好纏裹起來之後，勾陣才把左手放開，於是被放開的一端
也飄往勾陣大腿，貼了上去。
勾陣低頭檢查了一下，確認沒問題之後，才猛一下沖天而起，他讓自己不斷升高，同時緩
緩轉身，這個世界於是得以清晰的收入他眼底。
狂風吹得他及肩銀髮亂舞，幾乎如同雪一般白的膚色在那樣的天氣裡，也彷彿融入在其中
再分不出界線來。腦海中對於這個世界、自己的存在與使命，都在勾陣的腦海裡存在著。
那是本能。
他朝著同伴們氣息聚集的地方過去，很快的就遇見了來迎接他的同伴們。帶頭的是一感受
到勾陣氣息、就迫不及待要看看他的貴人。心愛的女孩兒既然那麼興奮，天后也理所當然
的跟著了，閨中密友都一馬當先，太裳自然也要跟著，於是捨不得離開戀人太久太遠的太
陰，也就隨著一起去了。
一看見勾陣，貴人首先興奮的尖叫了起來，太裳也呀了一聲，兩個女孩往前、毫不猶豫的
拉住勾陣的手，勾陣任由他們拉著，腦子裡頭本能分出同伴是誰。
「我是襲襲，這是凌裳，那是月和湄。」
「靜。」勾陣眨眨眼睛，很快把同伴名字給記下來，貴人興奮得雙頰泛紅，「天啊，靜好
像娃娃一樣，凌你看靜的肌膚……」
兩個女孩一人拉著勾陣一隻手，毫不避諱的摸來摸去，太裳猛點頭，「好滑膩雪白，這應
該比似風還要白皙些？」
天后滿意的點頭，「若說靜是雪，那似風就是糖蜜吧。」
太陰已經到勾陣身後，四位女子簇擁著勾陣往居所去，太陰邊用手指梳順著勾陣銀色的髮
絲邊讚嘆，「靜連髮絲都好滑順，你們看這個顏色……」
貴人湊過去看，彷彿很感動，「像是月光似的。」
月光。
勾陣在心底重複了一次這個詞彙，他知道月光，但還沒見過，或許真的像襲襲口中的那般
感動吧，勾陣默默決定要等著看看。就在這樣的吵嚷中，一行人已經抵達了。
腳尖才剛沾地，勾陣就看著一個比自己稍高、穿著深藍色衣裳的黑長髮男人，臉上帶著彷
彿要落淚的神情，朝自己跑來。
這是六合，剛才湄說的糖蜜，是不是就是這種顏色？若是，那麼他就是……勾陣心裡才剛
想，六合已經朝勾陣伸手，碰觸了他的臉頰。
「靜。」勾陣重複了自己剛才說過的那個字，然後他看著這個男人，「……似風？」
六合感動得猛點頭，「嗯，我是似風，這下子大家就都到齊了……」他話還沒說完，勾陣
就看見後頭跟著走出幾個男人，玄武、騰蛇，後面是朱雀、天空和白虎。
勾陣心裡默數，那麼還缺了一個，青龍。
「人都到了也不會跑，何不先讓女孩們替勾陣更衣？」玄武帶著微笑建議，六合猛地轉頭
，就看見騰蛇朝自己逼近的身影，他嚇得本能往勾陣身後躲，騰蛇皺起眉頭來。
「我根本話都還沒說就躲？你這傢伙也太失禮了吧？」勾陣清澈的雙眼看著騰蛇似乎很怒
的神情，再稍微偏頭看看前一刻還開朗朝自己笑，現在卻驚嚇躲在自己身後的六合。
啊，原來如此。
勾陣立刻明白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們都還搞不清楚吧，關於對彼此之間的心情和想法，
不過這都需要時間，會如何發展，誰也不知道。
神將是識得情愛的。
雖然識得，卻也沒有規定非得成雙成對，那也許都是早在天地初開之際，就已經被安排定
了的。於是女孩們興奮的拉著勾陣去挑衣服，在路上，勾陣才初次見到青龍。
那時，陽光灑落過走廊，曬得木頭地板暖暖地，赤著腳走在上頭也不覺得寒冷。初春雖然
還有些殘雪，但有些花兒已經迫不及待的綻放了，那是混雜著冷空氣的淡淡香氛。
會不會，是因為我在那般景況裡，獨獨遇見你，於是我才會在那一刻，就認定。
自此往後，我非你不可？
勾陣看著靠在廊柱邊、看向庭院裡，似乎正在發呆的那個人影。有那麼片刻，勾陣發現自
己不想移開目光。他放縱自己恣意端詳這個男人的側影。
他發現自己竟然因為腳尖沾觸到他頭部的影子邊緣，於是感到狂喜的顫慄。
其實有感覺到、也聽見了同伴們對於勾陣來到的騷動。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青龍竟然沒有
想迎接的念頭。為什麼呢？青龍自己也有點困惑，同伴的到來應該是要喜悅的才對。
……自己的確是期待的。青龍無法否認，也許只是沒有雀躍吧，這也沒什麼。女孩兒們又
叫又跳是自然，要是男人如焰烈或者若冥也這麼做，那就會令人害怕了。
而自己，也是這樣。
勾陣，會是什麼樣的人呢？
聽見腳步聲，青龍才從自己的思緒裡頭回過神來，他轉頭，於是就這麼直直地撞上。
直直地，撞上那對清澈而毫無隱瞞的眼神裡。
那張雪白無暇的臉上，近乎完美組合著只能用精雕細琢來形容的五官。那個男人並沒有微
笑，卻也沒有任何多餘情緒，只是呈現出一種不可思議的、彷彿不存在著任何一絲雜念與
污穢的氣氛。
而那種超然的態度，再加上那樣的眼神，似乎可以一眼，就看透自己的所有一切似地……
有某種莫名的感覺，沿著青龍背脊一路蜿蜒攀爬上腦門，讓他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而這
種他從未經歷過的感受，青龍在那當下只有一種反應。
……不舒服。
不舒服，很不舒服。
「他是蒼曉，這是靜。」親暱挽著勾陣手臂的貴人，笑得好甜的搶先介紹，勾陣發現自己
連眨眼都捨不得，他張口，重複了一次貴人剛才話裡頭的後半段。
「我是靜。」
……就連他的聲音，都一樣。
青龍瞪著那樣的勾陣，話語於是就這麼脫口而出，「我已經聽見了，你沒必要重複。」
挽著勾陣另一手的太裳柳眉一豎、瞪了青龍一眼，「蒼曉你做什麼故意用那麼壞心眼的口
氣說話？」
「啊？」
「就是啊，你怎麼回事？」太陰也皺眉頭，「你該不會亂吃了什麼東西？」
「我沒、……」
天后拍了拍太陰，「別搭理瘋人，我們去替靜挑衣服吧。」
「喂，我沒……」青龍還來不及說完話，女孩兒們已經儼然保護者姿態般地、把勾陣給帶
走了。青龍看著勾陣的背影，看著他回頭……
又一次，那個視線。
而這回，青龍再也忍不住的，轉開了自己的目光。而那彷彿示弱般的行為，讓他有些氣惱
自己沈不住氣，即使他心中明白由本人所做的自我介紹本來就是理所當然，勾陣再說，其
實並沒有錯。
因為被太裳一語中的點出自己心態，讓青龍對於勾陣的觀感，更是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即使理智上明白他其實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但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這種情緒……
總是會有的吧，即使我們只有十二個人，但關於那些情感啊。
有愉快，於是就會有傷悲，有喜樂，也就會有哀痛。
有情愛，自然也會有憎惡。
而這些情緒，很多時候其實是用不著什麼理由的，也許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風景，也許是
一個再平凡也不過的過客、或者一句話一個字。
對你，和我而言……
那個眼神，就夠了吧。
換好了衣服，勾陣讓六合拉著裡裡外外跑來跑去，六合彷彿得到了什麼珍寶似的，拉著勾
陣笑得好開心好得意。而奇異的是，勾陣並不討厭六合這麼做。
似風與我，彷彿倒影，我在裡頭，而你是外頭。當你笑得燦爛，我於是感覺愉快，當你不
安驚慌，我於是感覺寒冷而無助。
那種共生的感覺，很好。
因為六合的積極，勾陣來的第一天，兩人就已經形影不離，天色還沒暗下來，六合就拉著
勾陣到自己最愛最愛的那棵大樹上。
風很大，兩人卻只是握著手，站在幾乎靠近樹頂的、已經沒有多粗的樹枝上，迎著同一個
方向，只是站著。勾陣瞇起眼睛，他看著夕陽漸漸往一望無際的天地之間沈落下去，那光
芒，總提醒著自己稍早前，在廊間看見的，那般姿態。
於是，我清楚的明白，是你。而在那同時，我也清楚的知道，不是我。
你看我的眼神，給我的表情和態度，都明確的令人屏息。
……那種情緒，應該稱為不悅……或不耐。
那對我而言，是一種不需任何理由的情緒，正如同我對你的心情，也完全不需任何理由。
是，就對了。
「吶，靜。」即使在那樣的風聲裡，六合並沒有刻意放大的聲音，勾陣還是很清晰的聽見
了。他輕輕動了動手指，表示自己聽見了，他微微轉頭，看著六合在火紅夕陽裡的側臉。
似風現在，滿心都是焰烈。
勾陣肯定的這麼想，他的心思有多單純，情感於是就有多麼強烈，強烈到本人都無法察覺
的程度，於是不安，於是害怕。
「你為什麼一整天都在注意蒼曉？」六合望著那片彷彿著了火一般的天邊，眼前卻看見那
個有著火紅色頭髮的男人瞪著自己的模樣。
「我要他。」勾陣毫不考慮的說出打從見到青龍的第一眼，就再不更改的心情。感覺六合
輕輕震動了一下，勾陣並沒有其他舉動。
他只是看著那片火紅漸漸被深深的紫色覆蓋，再覆蓋。
「可是在你面前，蒼曉顯得……好暴躁？」六合誠實的說出自己看見的，勾陣並沒有打算
忽視自己胸口的那一抹清晰疼痛的感受，同時，也沒有打算裝作不在意。
「是，我想他對我不悅。」
「為什麼呢？」
「不需要理由。」勾陣輕輕放開六合的手，日落之後，餘暉眨眼消散，彷彿不過彈指之間
，夜幕已經壟罩下來。
那是勾陣第一次看見，銀白月光是如何沾染著夜空，如何散落下滿山遍野的星光點點。
———像是月光似的。
在六合轉眼時，勾陣也正好迎上他的目光，那目光裡如此真切而深刻的疼痛著，哀傷著。
而望見那般神情，勾陣輕緩抬手，指尖於是碰觸上六合臉頰。
你是表，我是裡。
當你感到愉悅，我得以喜樂，當你心碎，我於是疼痛。
「似風，別。」勾陣輕柔卻堅定的說，六合卻像是怎麼也無法隱藏情緒，他閉上眼，輕輕
搖頭。「……我無法，我、……不行……」他伸手去握勾陣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而後按
貼上自己左胸口。
「你，明明那麼疼痛……」
--
神將系列最不歡樂的應該就是這一篇了吧我想，
我自己非常喜歡靜，覺得他實在是個相當有男子氣概的男人，
總之我也會一天兩篇的速度貼的！
貓貓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80.176.40.1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