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重生之大陸公敵 19
Chapter 19 裴督之主的金絲雀
法蘭王國西南 失落之城裴督
科立耶.庫倫最近很煩惱。
作為失落之城現任的五位執政官之一、同時也是裴督之主最信賴的情報官,他之所以
煩惱,不是因為塞姆爾方面傳來的情報一天三變,也不是因為最近申請入城的可疑分子越
來越多……事實上,本來除了他最親愛的老婆,能讓這位睿智的情報官煩惱的事情並不多
;可近一年多來,這樣的事卻迅速激增,更在這兩三個月裡達到了高峰──而造成這個現
象的原因,卻只是一個人。
一個最近在整個努泰爾大陸上被瘋狂議論的人。
──或者,該套用那句很風行的稱呼:一隻被裴督之主囚禁的小金絲雀?
雖然……因為某次充當戀愛諮詢師的經驗,隱隱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內幕的科立耶並
不認為什麼「小金絲雀」的稱呼適合用在「那一位」的身上。
事情還要從九月初在洛瑞安發生的那場大戰──儘管前前後後延續的時間還不到一個
日時,但畢竟牽扯了一位傳奇的殞落,出手的又是那位凶名赫赫的大陸公敵,「大戰」兩
字還是當得起的──說起。
出於某些至今依然眾說紛紜的理由,裴督之主瑟雷爾.克蘭西將自己變回了十五歲時
的樣子,化名「克拉克.肯特」以轉學生的身分來到了洛瑞安就學。
一般情況下,一個人文學院的學生,就算是在奇怪的時間轉進來的,如果不特別牽連
進什麼事,按理說也是不至於惹來太多人注意的。偏偏這位裴督之主一入學就成為了兩位
出名的人文學院之花的宿友,十五歲時的模樣又是個實實在在的美少年──很多人都開始
理解那位閣下當年為何會對自己的徒弟有非分之想了──自然很難不引起別人的注目。而
結果,就是那名最先發難的學生因故察覺了「克拉克.肯特」的相貌跟祖先遺物中那位裴
督之主年輕時的晶石顯影極其相似,從而懷疑起了他的身分。
當然,從一般人的角度思考,誰也不會相信那位大魔頭會閒到把自己變成十五歲的樣
子前往洛瑞安念什麼人文學院,所以不論是那名學生、還是聽到他想法的校長卡特,都只
以為這個「克拉克.肯特」之所以和裴督之主如此相像,是因為彼此有著血緣關係……瑟
雷爾.克蘭西雖已四百多歲,但在傳奇中也算是個年輕力壯的……幾百歲的強者老來得子
的例子多去了,以裴督之主的身分地位和立場,找個女人生個小孩暗中養大也不算出人意
料。所以他們最開始的打算,其實是想利用「克拉克.肯特」為餌,如果能引出裴督之主
就利用空間結界將他抓住;不能的話就把那個孩子當成交易的籌碼,藉此為難對方甚至擾
亂裴督的凝聚力。
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那個「克拉克,肯特」,其實就是裴督之主本人。
本來按照他們的計畫,從擒住「肯特」到等來裴督之主,應該有足夠的時間呼求援手
,並在大魔頭現身後出手將他擒下甚至誅滅;但意料外的發展卻讓他們亂了陣腳……雖然
卡特依舊在發現瑟雷爾.克蘭西之後直接啟動空間結界將他困住,並與塞姆爾方面取得了
聯繫,但那位大陸公敵能以四百多歲的「稚齡」就在大陸上有了這樣的名聲和威勢,又怎
會是好應付的角色?不過幾句對話就將卡特擠兌得不得不出手,更在在場無數師生的心中
對當年的真相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如果他沒能順利逃出生天,就算有後面莫列斯.米拉莫維奇的隱晦表態作為養料,這
些種子也很難發展茁壯;但他不僅順利逃出生天,還是在輕鬆除掉了卡特的情況下辦到的
,自然便由不得人不深想了。
空間半神在洛瑞安鋪設的防禦結界在大陸上也算頗負盛名。有人曾經用那位閣下還是
傳奇時製作的空間傳送卷軸去試試結界附帶的空間封鎖功能,結果卻只是白白浪費了兩張
──一次在裡面、一次在外面──保命符,讓人肉痛不已。但也正是因為有過這樣的嘗試
,卡特才會想到要用學校的防禦法陣來對付裴督之主;卻沒想到對方居然說走就走,明明
沒什麼多餘的時間破解,卻還是在援手到達前就順利破解了結界對空間傳送的限制、無比
瀟灑地離開了洛瑞安。
如果他不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破解了結界,那麼可能的答案就只剩下兩種:一是他裝
成學生上課時悄悄研究過了、二是當年那位閣下其實留了另一把結界的「鑰匙」給他,所
以他才能在結界中進出自如。
至於有人幫助什麼的……這種可能性一提出來就被否定掉了。畢竟,即使是有能力啟
動這個防禦結界的莫列斯,也沒有能力在維持結界開啟的情況下單單控制著只放一個人離
開。而且事情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發生的,如果莫列斯動了結界,不論他還是結界本身都會
有所異動才對,自然不可能是問題的答案。
不論如何,那位大魔頭在異常安靜了十幾年後又一次有所行動,「戰果」就是一名傳
奇武者的性命,而且還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解決的,怎麼說都算得上大事了。只是他當初隱
隱綽綽說的那些話,許多人就算懷疑也不可能明言;所以每每談論起這件事,發表完各種
對於裴督之主實力跟目的的猜測後,多數人都會忍不住將談話的內容引往了風流韻事的方
向。
因為裴督之主那句「這隻小金絲雀給我在洛瑞安的日子帶來了很多『樂趣』,我就一
併帶走了」。
金絲雀什麼的,在大陸上本就有些不太好的引申義,更何況那隻金絲雀還是個容貌精
緻秀麗的美少年?不論是親眼見過、還是從晶石顯影或畫像中看到的,知道那個少年容貌
的人都不得不承認:這隻小金絲雀確實會讓人有種想將他關起來豢養獨賞的衝動。就算是
同校的學生,也都有不少動過這個念頭的……只是小金絲雀的身體太過嬌弱,又身分顯赫
,沒有一定的能耐是拿不下更養不了的,這才只選擇了靜觀。
可裴督之主不只帶走了小金絲雀,還說小金絲雀給他帶來了很多「樂趣」……這個可
以廣泛地用在許多不同方面的詞彙搭配上當時黑髮男人抓著少年下巴、咬了少年耳朵的舉
動,所指向的意涵……似乎也就只有那麼一種了。
這個凶名赫赫的大魔頭,已經對那隻小金絲雀做過什麼了。
雖然有人提出阿德里安.法瑞恩生來就有嚴重的心疾,不能做任何太過劇烈的「運動
」,但多數人在認定裴督之主是個大魔頭的同時,也為他貼上了「化不可能為可能的男人
」的標籤。所以這種小小的質疑很快就被更多「嘿嘿」淫笑著議論掩蓋了過。
而進一步「證實」了這些的,是艾梅蘭二號樓唯一仍在的學生艾提安.蘇薩的證言。
據他描述,「肯特」入學沒多久就纏上了阿德里安,平時根本沒怎麼住自己房間,總
是躲到阿德里安的房間裡關起門來不曉得做什麼……雖然因為有隔音魔法的關係,他一直
聽不見裡面的兩人的動靜;但事後「肯特」總會一臉饜足地走出來,阿德里安卻時常疲憊
地昏睡過去,還得靠魔法才能消除眼部的紅腫身上的瘀痕……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倒也
不那麼難猜了。
至於小金絲雀到底是不是心甘情願被豢養的……從當天他的表情和蘇薩的證言來看,
顯然都是否定的。蘇薩沉痛的表示,阿德里安是個單純又乾淨的孩子,卻也因為太過單純
乾淨而被心懷不軌的大魔頭所哄騙;雖然他也曾經質問過好友此事,並且希望對方能勇敢
拒絕,但那時的阿德里安被哄得十分相信「肯特」,還以為這樣真的會對他的心疾有幫助
,所以才一直持續了下去,連暑假的時候都還……直到那一天。
蘇薩說,他很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在場、為什麼不能從那個大魔頭手下保護好友,並為
此對代校長莫列斯發出了指責。但不論人們對兩人的關係有何看法,有件事似乎都是可以
肯定的:那就是昔日被稱之為「法瑞恩的金絲雀」的阿德里安.法瑞恩,確實成為了裴督
之主的禁臠。
因為努泰爾大陸上並沒有轉世輪迴的說法,所以雖然這隻小金絲雀的名字、生日和出
生地點都與四百多年前的事有些巧合之處,人們也沒多想,頂多只是陰暗地猜測昔年曾是
老師禁臠的裴督之主其實是拿那個孩子當替身報復而已,並不曾往那個殞落了四百多年的
空間半神身上猜。畢竟,阿德里安.法瑞恩的病弱是出了名的,又有那麼樣一副招人的容
貌,再加上那頭柔軟的金髮和美麗的金色眼眸,實在是再適合「金絲雀」這個稱呼不過了
。
而科立耶.庫勒這些日子以來的煩惱,就是這隻小金絲雀──當然,這只是引用別人
的說法而已;就算只是在心裡,科立耶也是不敢這麼稱呼這位閣下的──所帶來的。
首先,是他時不時就會閉關研究的頂頭上司裴督之主瑟雷爾.克蘭西越來越不務正業
,不僅待在裴督的時間越來越少,目的還不是為了修練,而是跑去洛瑞安裝年輕扮學生!
雖然從個人角度,科立耶很佩服他的付出,也衷心期待他能如願追回那位閣下;但從下屬
的角度,那些堆積如山的日常公務和因為某人的恣意妄為增加的掃尾和情報工作卻足以讓
人抓狂,饒是科立耶有著聖級高手的精力,這幾個月來也有些應付不暇……尤其以塞姆爾
和裴督間的對立關係,裴督有所動靜,塞姆爾方面的動作也會增加,自然又一次增添了科
立耶的工作負荷。
但若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時間一久總有辦法恢復成常態……可就在科立耶經歷了一個
相對平靜的暑假之後,接續而來的卻是那樣的大事,光是掌握齊格飛.卡特殞落後所牽動
的情勢變化就已夠讓人頭大了,更何況因為出手的是自家主子,讓塞姆爾那邊也跟著頻頻
動了起來?偏偏在這種情況下,裴督之主還真帶了那位閣下住進了裁決塔,還將那位閣下
以「阿德里安.法瑞恩」的身分介紹給了他們五個人,要他們「尊敬『他』如同尊敬我」
,且言談舉止間毫不掩飾對那位閣下的寵愛和慾望……這種簡直跟美色誤國的君王差不多
的態度連知道內情的科立耶都覺得有些震撼,何況是不清楚那位閣下真實身分的其他四名
執政官?結果,就是科立耶不只得處理本職瘋狂增加的工作量,還得在其他同僚議論起那
位閣下的時候幫忙緩頰,以至於日子越來越難過,連回家陪老婆的時間都沒有了。
就像現在。
「渾蛋……那種柔柔弱弱、輾一下就死的小金絲雀到底有什麼好的?」
重複著這兩個月來已經不知說過多少次的話語,裁決塔中層附設的小型酒吧裡,五執
政之一、掌控了裴督財政的妲莉亞.默克邊發著酒瘋邊拿起一瓶三百年的矮人佳釀往嘴裡
猛灌,直到瓶子裡已再流不出一滴酒來,她才「碰」地砸碎了酒瓶,一把抓住科立耶的領
子繼續哭著怒吼道:
「嗚嗚嗚嗚……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敢表白,還不是想著吾主心裡只有報仇,在大仇
未報前住不進任何人?所以我才一直忍又一直努力修練,就希望日後有機會晉升傳奇陪在
吾主身邊……可等待換來的是什麼?吾主居然為那種毛孩子神魂顛倒,還要我們對待那個
毛孩子如同對待他一樣……你說,那隻小金絲雀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資格?」
但你口中的「毛孩子」、「金絲雀」就是吾主自始至終唯一在意的人,也是吾主一心
想著要報仇的主因……知曉真相的科立耶有些無語地在心中默默補充,表面上卻只是面無
表情地再開了一瓶酒遞給對方,然後暗暗期待妲莉亞能夠迅速在三百年矮人佳釀的威力下
迅速醉倒成一隻死豬。
也不怪他這麼……沒品,實在是任何一個五天沒見到愛妻的男人好不容易可以提早回
家卻被硬拖來聽同僚訴苦,都很難不在心底升起濃濃怨氣……現在他只能慶幸妻子對妲莉
亞苦戀裴督之主多年的事十分清楚,應該不會因此誤會他和妲莉亞有什麼。不然要是因此
引發了家庭戰爭,他豈不冤死?
好在三百年的矮人佳釀確實夠力。第五瓶灌下去後,平常不知要多少桶麥酒才能放倒
的酒國英雌妲莉亞已經醉得沒有半點力氣,科立耶才鬆了口氣,使了個飄浮的風系魔法讓
人浮在半空中後,將妲莉亞送往了她位在裁決塔上層五樓的寓所。
裁決塔上層共有七樓,六、七樓是裴督之主所用;一到五樓則分別屬於五名執政官。
但科立耶在內城另有住所、管治安的薩奇.林德和負責一般內政的格拉漢姆.羅恩斯是愛
獵豔二人組,只是兩個人同樣隱瞞了身分,一個無往不利、一個卻屢戰屢敗,所以一個長
年睡不同女人家、另一個長年睡酒吧,只有公務繁忙時才會留宿在裁決塔;五名執政官裡
,也就只有居心不良的妲莉亞和掌管軍事的修練狂卡德爾.阿蘭迪斯算是定居在裁決塔裡
的了。
──但科立耶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送妲莉亞回寓所的途中遇見碰巧也要搭升降梯
的那位閣下。
這兩個月來,因為某些眾所周知的原因──至少多數人是這麼猜的──那隻住在裁決
塔上層七樓的小金絲雀多數時間都是和裴督之主關在房裡足不出戶的,連六樓都鮮少涉足
,只有被「主人」帶著才會外出逛逛……而且,就像是想證明外界的無數傳言一般,那個
少年每次出場、十有八九都是帶著紅腫的唇和一脖子的吻痕被黑髮男人摟在懷裡的,讓知
道兩人關係卻也知道「少年」身分的科立耶每次都看得心情複雜,不知道該感慨吾主的急
色和占有慾,還是那位閣下非比尋常的包容。
也正因為那位閣下的足不出戶,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有在半路上遇到對方、且對方還是
獨自一人的狀況。因為身旁還飄浮著酒醉的妲莉亞,他也不好明著說什麼,只是微微躬身
,喚道:
「閣下。」
「辛苦你了,科立耶.庫勒。」
對方隱隱約約的尊敬,阿德里安一直都有感受到。所以他也沒有在情報官面前掩飾什
麼,再自然不過地用這種上對下的口吻道出了慰問。
以金髮少年的真實身分,就算徹底無視科立耶都沒什麼,更何況他的口吻說是上對下
,卻沒有一絲倨傲,而是像長輩一樣溫和而帶著關切的?所以科立耶不僅沒有絲毫反彈,
還隱隱慶幸自己平常的舉動似乎在對方眼裡留下了不錯的印象,忙搖了搖頭,道:
「您客氣了,這是屬下應盡的責任。」
「是嗎?」
聞言,阿德里安雖沒有擠兌對方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瞥了眼一旁懸浮在半空中的妲
莉亞……有些尷尬的情況讓情報官只能乾笑兩聲,隨即轉移話題地開了口,問:
「閣下有事需要幫忙嗎?」
之所以會這麼問,自然是覺得對方會自己跑到七樓以外的地方有些不尋常的緣故……
明白他的意思,金髮少年也不隱瞞,微微一笑道:
「去廚房拿了些食材而已……瑟雷爾說想喝我煮的湯。」
「……您還真寵他。」
雖然覺得那個已經四百多歲、堪稱裴督第一老的人說出這種像撒嬌的話有些弔詭,但
看著金髮少年那一身遠超乎外表的沉著氣質和金眸間隱隱流露的慈愛和包容,科立耶便又
莫名地產生了一種「本該如此」的感覺……只是他畢竟曾經從裴督之主那裡聽過兩人之間
發生的種種波折,如今看著這個氣質溫潤和煦、連被人視作孌寵都毫不在意的人,便不免
有些覺得自家主人實在是好狗運了。
不過作為過來人,科立耶很清楚感情的事就是這樣,自也不會干涉什麼──事實上,
搭升降梯的時間就這麼短,這幾句話的功夫也就到了;所以一句感嘆後,他也沒再多說,
朝對方行了個禮便「趕」著仍飄浮在半空中的妲莉亞離開了升降梯。
望著科立耶帶著躺屍的妲莉亞身形消失在門後、聽著醉酒的女子唇間時不時冒出的一
聲「吾主」、「他有哪裡好」,從被徒弟介紹給下屬那天就沐浴在對方輕視、嫉妒和不甘
目光當中的半神閣下神情有些複雜,不知怎麼地便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可那個時候的他,卻連發出類似質問的勇氣都沒有。
只是這樣的念頭才剛閃過,還沒等升降梯移動到七樓,一雙臂膀便已伴隨著熟悉的空
間波動由後將他緊緊擁了懷中……縈鼻的冷香讓金髮少年放鬆之餘亦不禁有了幾分迷醉,
忍不住側了側身子,將頭向後埋入了男人寬闊的胸膛間。
「真的這麼等不及了?」
「是啊,被師父勾得。」
明知對方指的是去拿材料回來替他煮濃湯的事,裴督之主脫口的卻是這麼句語帶雙關
的回答……不比銀髮劍聖寬厚、亦仍足以輕易將少年的手整隻包握住的掌輕輕撫過那單薄
纖瘦的背脊,帶著些許甩不脫的調情意味,卻更多是察覺了什麼的安撫:
「因為我的整個世界,就只有師父一人而已。」
像是單純的甜言蜜語,實際上卻再真切不過──來到這片大陸後,不論懷著什麼樣的
感情,能真正在他心底佔有一席之地的始終都只有一個人。雖然讓摯愛偶爾吃點小醋什麼
的或許也算是情趣的一種,但在經歷過這麼多之後,瑟雷爾卻已再不敢讓兩人之間有生出
分毫裂痕的機會。
所以,才會一感受到靈魂鏈結的另一端傳來的苦澀心酸後就匆匆瞬移了過來。
而這樣的擔憂、這樣的真切,也同樣分毫不差地傳遞到了阿德里安心中。
因為曾經的那些事,半神閣下在感情上其實是沒什麼安全感的,之所以會對徒弟的索
求和那些宣示主權的作為抱著非比尋常的縱容──然後讓雷昂、蘇薩等人憾恨不已──多
少也跟這點有關……只是此時、此刻,感受著對方全然向自己敞開的情緒,和那一手占有
似的緊摟著他腰際、另一手卻溫柔地在他背後不斷輕撫的肢體動作,金髮少年眸光微柔,
而在升降梯到達七樓之後含著笑意抬手摸了摸徒弟的黑色腦袋:
「去廚房吧。你不是說想和我一起煮湯?」
「好!」
瑟雷爾從上回看到師父和蘇薩一起做飯就一直記著,偏偏在洛瑞安時甩不開燈泡蘇薩
、修練時無暇分神、在德拉夏爾又有僕役代勞,以至於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一直沒有實現
的機會,直到今天他才趁著師父給他「放假」的機會提了出來。
裴督之主這輩子參與過設計建造的建築也就兩項,一是如今仍在德拉夏爾的前克蘭西
公爵府、二是作為裴督權力中心所在的裁決塔。前者因為地點和身分的顧慮,瑟雷爾雖然
在設計時引入了一些前世的風格和概念,但大抵的風格仍是相當古典的梵頓式貴族大宅;
至於後者,因為他當時的身分已經到了就算被發現「來歷」不同也再無差別的地步,平日
又多留宿在無盡虛空中的法師塔裡,索性便照著過去記憶中某些電影場景的設計弄了個融
合古典和後現代氣息的高塔,然後將上部的七個樓層設計成了像是五星級飯店式公寓的佈
局和裝潢。
而現在,他無比感謝自己當時的靈機一動──要不然他哪來的小廚房和師父一起單獨
做菜?雖然沒有現代的廚房器械,但他和師父的魔法都足以彌補。所以從空間中取出兩件
不同尺碼的黑色圍裙後,興致勃勃的裴督之主便和師父一起進了廚房,邊處理食材邊享受
起了已睽違好一陣的親密與悠閒。
──是的,睽違了好一陣。
儘管在旁人眼裡,裴督之主這兩個月都花在「夜夜春宵」、「吾主從此不辦公」上了
,但老倆口關起門來放著重重結界「辦事」,辦什麼事誰知道?也就是下屬們自己胡亂猜
測而已……事實上,這兩個月來,深受師父期許的裴督之主都過著水深火熱的修練生活,
也只有偶爾帶著師父出去亮相時才能解解饞,和在洛瑞安時的糜爛放縱完全不能比──瑟
雷爾不是沒有靠技巧和姿色撩撥得眼前的「美食」敞開身子任憑享用的自信,但除了說出
口的期許和承諾之外,他同樣清楚師父某些未曾言明的想法……為了不讓師父失望,他自
然只能努力克制獸慾,邊刻苦修練邊用成為半神後的美好願景來鞭策自己了。
至於今日,二人之所以能像這般短暫放鬆一下,還是因為阿德里安剛剛重回了半神境
界的緣故──其實到了這個地步,除去西法也就是他一個動念的事而已;只是比起自己動
手,阿德里安更希望徒弟能親手完成這個任務──就像瑟雷爾這四百年來心心念念著的那
般。
畢竟,事情是由誰開始的,自然也該由誰了結……這延續了四百年的仇怨,也只有裴
督之主親自動手,才能真正畫下句點。
──儘管他並未直言出口。
有靈魂鏈結在,很多事就算不付諸語言,兩人也能夠心意相通。所以從靈魂鏈結感覺
到為晉升半神而去了法師塔一趟的師父確實真正恢復了以往的實力──甚至還有超過──
後,瑟雷爾也只是磨著對方要求休假一天慶祝放鬆一下而已,並沒有提起該如何處理西法
。
雖然……比起印象中情侶一起做菜的黏膩,他在廚房幫師父打下手的感覺,更像是在
參演什麼魔幻版的親子做菜節目就是了。
看著爐前的師父一身白襯衣、白馬褲、一件黑色的圍裙收緊腰身在後背打了個漂亮的
蝴蝶結,正專心炒著麵粉奶油的模樣,一不小心又興奮了的裴督之主足費了好大的功夫才
得以忍耐著不去將親子做菜節目變成愛情動作片……當下連忙別開視線處理起了那一堆預
備要用上的食材,懷著跟某人較勁的心思用魔法俐落地處理了起來。
──兩個人的廚藝都馬馬虎虎,但對魔法的精確控制卻可以取代某些廚師的基本功,
將菜餚一些細節的地方處理到極其完美。所以找到手感之後,裴督之主便也放鬆了幾分,
邊時不時欣賞師父做菜的模樣邊開了口:
「雷昂還是不願意回公爵府?」
「嗯。哥哥說他本來就是為了我才願意姓『法瑞恩』的。既然父親要與我斷絕關係,
他也不必在法瑞恩家再待下去了。」
阿德里安邊控制著火侯邊道;言詞間提及法瑞恩公爵那番決定時的口吻有些漫不經心
,但講到兄長的決定時,語氣卻仍不可免地添上了幾分交雜。
兩個月前的那場好戲,除了徹底牽動了整個大陸近幾十年來相對膠著的情勢,也讓「
阿德里安.法瑞恩」這個法瑞恩公爵的嫡子以「裴督之主的金絲雀」或「裴督之主的孌寵
」的身分在大陸上揚了名。
弟弟被「擄走」,向來以愛弟弟聞名的雷昂縱然知道內情,一些掩飾還是要做的。所
以他很認真地透過外交途徑試圖「贖」回弟弟、也從伊洛瓦底那邊走非正常渠道做出了嘗
試;可甚至還沒等遞出的消息得來回覆,就被從前線匆匆趕回的法瑞恩公爵叫了停。
阿爾法德.法瑞恩的理由很簡單、也很粗暴:他說不論阿德里安是否自願,既然成了
那位大陸公敵的禁臠,就已沒了繼承爵位的資格。所以他直接申明了和阿德里安斷絕關係
,從根本上斷絕了阿德里安繼承爵位的資格。
半神閣下向來不在意爵位、更不在意這個所謂的父親,所以對這個消息只是一聽就過
;但愛弟弟的雷昂本已給阿德里安被某人擄去的事弄得一肚子火,父親又做出了這種徹底
超過他容忍範圍的事,抗議無果後索性直接逃家,直接到凱特蘭奇伯爵領投奔瑟琳娜去了
。
阿德里安「被擄」,雷昂逃家,被「扔下」的銀髮劍聖一個外人自也沒有繼續待在公
爵府的理由,也懶得理會阿爾法德就直接離開公爵府恢復了自由之身──當然,真相是雷
昂身邊既然有瑟琳娜顧著,「伊萊」自也沒必要繼續待著了。尤其瑟雷爾最近忙著修練,
也不適合做這種會干擾他體悟規則的事,遂藉機將銀髮劍聖弄回法師塔,解除了對這副軀
體的控制。
只是以往充作耳目的銀髮劍聖離開了,要想與雷昂取得聯繫,就得透過更為隱密的方
式或讓他二人親自前往了。所以重回半神境界後,阿德里安沒有直接回到裴督,而是先前
往凱特蘭奇領探望了下哥哥和瑟琳娜,接著又繞到洛瑞安和蘇薩打了個招呼……但也因為
兩邊各耽擱了一些時間,回到裴督時,結果就是徒弟哀怨的眼神,和希望能夠「放假」的
要求。
瑟雷爾這段時間確實修練得頗為認真,剛突破的阿德里安心情又好,便同意了他的要
求,也就有了現在的師徒齊做菜。
──出於對徒弟性子的了解,半神閣下答允他放假的時候,暗地裡也做好了某方面的
心理準備。不過裴督之主這麼安分,他當然也不會主動出手──說實話,半神閣下其實挺
享受被徒弟盡其所能誘惑著的感覺,眼下這樣溫馨舒適的氣氛又已好一陣子沒有過了,便
也暫時把「瑟雷爾什麼時候會忍不住」的猜測放到一邊,邊做菜邊跟對方聊起了天來。
聽雷昂依舊待在凱特蘭奇領,裴督之主不由皺了皺眉頭:
「那公爵府現在就奧斯汀和一些僕人顧著而已?」
「不,阿爾法德.法瑞恩還留在德拉夏爾……據說是皇室方面對他的做法有些意見,
所以把人留了下來。」
「做法?等等……不會是指師父的……」
「嗯。」
阿德里安點了點頭,攪拌著鍋裡的動作卻在想起了那個「原因」後微微頓了下。
──說到底,不過是政治上的站隊而已。
四百多年前,梵頓皇室為了向他示好,不僅同意了將公主嫁給瑟雷爾,更給了瑟雷爾
一個實權的爵位和一塊富饒的領地;但「新婚夜」的驚變後,面對他已「死」的事實,這
個精明的皇室立刻擺出了受害人的立場斷絕了和「瑟雷爾.克蘭西」的所有關係,雖然還
不到太落井下石的地步,卻也明擺著站在了瑟雷爾的對立方;但如今事過境遷,當昔日的
克蘭西公爵、現在的裴督之主再一次和西法.恩塞德一方產生了衝突,梵頓皇室卻有了和
四百多年前完全相反的決定。
事實上,不僅是梵頓皇室,大陸上很多勢力也都做出了類似的抉擇──裴督和塞姆爾
衝突在即,但明面上仍稱裴督之主為「大陸公敵」的他們卻都不約而同地開始與塞姆爾帝
國方面保持距離,並且有意無意地透過各種管道對裴督遞來了示好的訊息。
──這不過是個十分簡單的計算而已。
四百多年前,是一個被懷疑是弒師者的小小九級法師對上正當盛年的最強傳奇;現今
,卻是很可能會突破半神的年輕傳奇對上早該老死的老不死,稍微用點腦袋都知道哪邊可
以交好哪邊應該棄船……尤其這一兩百年來,西法為了延命和尋求突破,委實做了不少人
神共憤的事;相關的線索證據裴督方面一直都有派人收集,就等著合適的時機公布出來。
所以兩個月前的大戰發生後,察覺風向改變的優秀情報官科立耶馬上技巧地放出了消息,
成功加快了努泰爾大陸上的政治勢力轉變。
裴督之主這個「大陸公敵」,可以說已經越來越名不符實了。
但不管怎麼說,在整個大陸的風向都已有了微妙轉變、許多勢力甚至都開始想方設法
跟裴督交好的此刻,法瑞恩公爵不僅沒好好利用手中「資源」、反而還主動斷絕了親子關
係的舉動,便讓不少人跌破眼鏡、啼笑皆非了──就算家裡出了個全大陸出名的男寵確實
有損「法瑞恩」之名,但那個好「兒婿」的身分豈不比這點名聲更來得實惠?要知道,這
兩個月來,想方設法把晶石顯影或畫像送到裴督自薦枕席的年輕男孩或其父母可多了去,
像法瑞恩公爵做得這麼絕的,也不知該稱讚他始終如一、還是說他傻缺了。
其實類似的舉動,現任法瑞恩公爵也不是第一次幹了。雷昂之所以會為此感到憤怒,
說到底還是對父親存著一絲期望的緣故……反倒是當事人的阿德里安,因為從沒將這位「
父親」放在心上過,自也不會在意對方的舉動。
雖然被逐出法瑞恩家,意味著阿德里安已經不能再像以往那樣正大光明地將公爵府當
成另一個家了。但法瑞恩公爵府的原身可是昔年被梵頓私自沒收的克蘭西公爵府,如果正
主真要討回,難道梵頓皇室還能為一棟房子跟現在威勢日盛的裴督之主對上?所以阿德里
安也就是見面時安慰哥哥兩句讓他消消氣,順便聲明「不管姓不姓法瑞恩,哥哥永遠都是
哥哥」而已。
至於裴督之主對這件事的反應……他關心的只有師父的法名會不會因此少掉「法瑞恩
」三個字。
總而言之,雷昂雖然因為有一個腦子不知出了什麼問題的父親而各種不爽,但在凱特
蘭奇領的生活倒也還算自在;至於仍在洛瑞安就讀中的蘇薩,他依舊很認真地按照阿德里
安的指導按部就班地提升實力,也依舊很認真地在旁人問起事件內部時不遺餘力地抹黑裴
督之主,將此人塑造成了一個霹靂無敵大色胚、可憐的阿德里安則是被誘姦的單純小綿羊
。有因為仰慕暗戀多年的老師居然真的被那個小鬼把走了而心情異常複雜的莫列斯的庇護
,蘇薩在洛瑞安的日子雖然寂寞不少,卻也相當不錯了。
只是他這番想著想著想出了神去,一旁一直努力按捺的瑟雷爾可就不滿意了──正巧
他手上的食材也處理得差不多了,索性直接熄了爐子走到師父身後,一個張臂將人擁入了
懷中。
「師父都已經先繞了一圈才回來陪我,這個時候怎麼還可以想別人?」
他將唇貼在金髮少年耳畔呢喃著輕聲道,「我還想跟師父分享一下自己的願望呢……
成為半神之後的。」
「……不是『那個』嗎?」
「雙龍入洞?那只是師父答應我的獎勵而已……成為半神、對規則熟練之後,我最想
做的是,就是在『必要的時候』只要一個動念就能讓師父身上的衣服全部消失或部分消失
──例如現在,如果能直接讓師父身上的襯衣和褲子都消失掉,只剩下這件黑色的圍裙裹
住前方,綁著蝴蝶結的繫帶束在臀部上方……這樣的情景,我可是光想就硬得不行呢。」
說著,裴督之主還不忘挺了挺胯下證明自己所言非虛,讓阿德里安一時耳根微紅,體
內卻已因可能的後續發展而不由竄起了幾分熱度──他實在被瑟雷爾「教」得太好,雖然
徒弟時不時的花樣總是讓人臉紅耳赤,卻也改變不了他總是被照顧得很好、通常沒怎麼出
力就能享受到極致歡愉的事實。也因此,見自己的部分處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工作也就
是將兩份材料加上高湯混合打碎燉煮而已,半神閣下眨了眨眼,若有所思地問:
「那反過來呢?」
「嗯?」
「如果反過來……你才是那個身上只有一件圍裙的人?」
伴隨著這句意有所指的疑問,同樣熄了爐火的半神閣下一個閃身從徒弟懷裡瞬移到他
身後,同時一個動念消除了對方身上除那件圍裙之外的所有衣衫……下一刻,裴督之主只
覺驀地一涼,身上不論慣穿的魔法袍還是底褲都杳然無蹤,只剩下那件讓他全身上下都是
破綻的黑色圍裙裹身,充分展現了所謂的「規則」在夫夫情趣上的強大適用性。
至於被師父將了一軍的事……以裴督之主的個性,沒有因為師父難得的主動歡呼就已
經很克制了,又怎會因此動怒?當下微微一笑,也沒轉身或想辦法將人拉回,而是就著現
下將腰臀與一雙長腿全然裸露在對方面前、僅後背有長髮遮著的姿態微微側首,問:
「師父……想要我變回十五歲的樣子嗎?」
「……不,這樣就很好。」
阿德里安輕聲答道。聲調聽似鎮靜,嗓音卻已有了幾分難以克制的艱澀──這種瑟雷
爾記憶裡稱之為的「裸體圍裙」的裝扮實際用出來誘惑力實在遠超預期,讓心思本就十分
鬆動的半神閣下一雙金眸微暗,終是忍不住在自己身上用出了早前再次踏入半神境界時、
在與規則的觸碰當中新領悟到的一個小小魔法。
──那個魔法,他將之命名為「時光重啟」。
感覺到一陣有些奇異的能量波動漫開,裴督之主有些詫異地回過了頭,只見金髮少年
的身量於籠罩全身的白光中驀然暴漲;待到光芒散去,呈現在他眼前的,已是一個身高與
他相差彷彿、年紀看來約在二十七、八歲左右的金髮男人了。
男人有著一張精緻不輸少年時,卻更添了幾分成熟俊美的面龐。身上單純乾淨的氣質
依舊,一雙金眸卻透著沉穩睿智的色彩,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心裡還住著一個大男孩的溫文
學者,讓人一方面為他沉穩儒雅的氣質與豐富的學識所欽服、一方面卻又渴望能讓對方在
自己面前露出更為單純的一面……儘管因為身型暴漲的關係,剛剛讓身上碎布消失的成年
版半神閣下此刻是全然赤裸的,但即使是再羞怯的少女,看到男人這樣柔韌健美卻又不過
分發達的裸軀,都會忍不住在遮掩的同時悄悄張開指縫偷窺一陣。
可作為這個金髮男人的擁有者與被擁有者,裴督之主自然沒有偷窺的必要。
他只是有意無意地微微俯身將雙手撐上了面前的流理台,讓腰部的線條因而微微陷下
幾許,白皙緊實的臀丘亦順著這個動作微微翹起……然後,就這麼維持著這個姿勢回頭張
望,毫不掩飾地將男人的裸軀從上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了遍。
並且,在視線落上對方下身已然挺立的性器時,不可自拔地感到了一陣急切的渴求。
一陣急切的……渴望那根粗大的肉柱能夠貫穿自己、狠狠在他裡面摩擦搗弄的渴求。
而裴督之主並不打算掩飾這一點。
「這算是……師父看我最近認真修練的慰勞嗎?」
「你要這麼想也可以……或者,當作幫我慶祝重回半神也行。」
感覺到自靈魂鏈結傳來的強烈渴求,光是看著徒弟半裸的背影就已硬到不行的半神閣
下一雙金眸色澤愈深,也懶得再從空間中取出衣袍遮掩裸體了,幾個大步行至徒弟身後就
將人從後面緊緊摟了住……比少年時期還要大上了一圈的雙掌一隻滑入圍裙的縫隙撫弄上
徒弟前胸,另一隻卻是下行著直接連同圍裙的黑色布料一起包握住對方下身的突起,用在
徒弟的啟發與充分「練習」下越發熟練的手法愛撫起了裴督之主全無防備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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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片部分為串燒....咳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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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麼做有些趁人之危.....不過.....」
「我,本來就是個小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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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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