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不顧一切

看板BB-Love作者bbb22261 (向晚)時間10年前 (2014/07/25 06:30)推噓13(13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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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一切〉溫鑑軒鎖上老公寓的門，背著隨身包包回了家一趟。其實也不遠，轉趟捷運再走段路就到了。溫鑑軒掏著鑰匙串裡最不常用的那一隻開了門，媽媽正在廚房裡做菜，姐姐剛巧從房間裡出來，帶上門看見他就說：「唷，今天怎麼突然回來。」「打算明天回南投一趟。」溫鑑軒說。溫鑑軒有個大他一歲的姐姐和小他五歲的妹妹，除了小時候父母為了照顧常生病的姐姐，而把他帶回南投讓爺爺奶奶扶養的那三年，溫鑑軒可以說是個土生土長的台北孩子。溫千翎頓了一下，問道：「奶奶怎麼了嗎？」「沒事，只覺得太久沒見，回去看一下。」溫鑑軒到廚房去和媽媽打了招呼，沒再和溫千翎多聊就進了自己房間。他坐在自己床上，天藍色的床單已經很久沒換新，數數似乎從他考上大學離開家，搬進學校宿舍又搬到老公寓去，到現在，一眨眼就超過十年了。媽媽還是將家裡打理得很好。溫鑑軒隨意掃了圈依舊整潔的房間，拉開衣櫃，裡面還留著幾件衣服足夠他換洗。小妹下班到家了，四個人在空間不大但布置溫馨的飯廳裡共用晚餐，媽媽一向吃得不多，很快便放下碗筷回房休息。小妹性子急，吃得也快，也是一吃完飯就溜得不見人影。坐在溫鑑軒對面的溫千翎手裡還剩了半碗白飯，她優雅吃著眼前一盤青菜，餐桌上靜默片刻，等溫鑑軒伸手盛湯時才說：「我要結婚了。」「哦，恭喜啊。」溫鑑軒很快反應過來，想想再適當補上一句：「什麼時候結？」「暫時訂在明年初。」溫鑑軒點點頭，沒想要表示什麼意見。「你沒什麼要說的嗎？」溫千翎看著他問。溫鑑軒只好說：「新郎有換人嗎？」「沒有。」溫鑑軒笑了一下，盛了湯的碗正要擱到嘴邊，對面溫千翎又說：「你呢？」「我？我怎麼了。」溫鑑軒失笑。「你現在還是一任一任地換感情對象嗎？」溫鑑軒看著溫千翎的表情，那麼平和，帶點溫柔，作風一如他們的母親。他臉上依然掛著笑，澄清：「你需要更新情報，我都單身兩年多了。」溫千翎神情溫和地看著他，溫鑑軒知道她是在說：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我相信你是懂事的孩子。就連施壓的方式也一如他們母親。溫鑑軒這天早早上床睡了，隔天一早開著家裡的車回南投。這輛車原本是媽媽在開的，知道他要回南投就把車鑰匙給了他，溫鑑軒很乾脆地接了過來。爺爺在他高中時就過世了，奶奶執意留在老家，大人們拗不過，只好拜託也住在鄰近的二伯照顧奶奶。奶奶……溫鑑軒戴著墨鏡，一手抵在方向盤上一手持菸，菸身稍微離開他乾澀的雙唇，吐出的煙圈很快被捲至下拉的車窗外。不覺有些好笑。什麼爺爺奶奶，他從小都叫阿公阿嬤的。車子駛下國道，溫鑑軒熟練地將車子轉了個彎，直直往市區醫院開去。阿嬤有高血壓和心臟病，上個月因為感冒轉肺炎住進醫院，前幾天二伯打了電話來，說是阿嬤嘴裡說想念他，卻又不要人家通知，怕耽誤孫子工作。溫鑑軒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將菸掐熄在了喝光的咖啡空罐裡。拎過包包，摘下墨鏡下車。醫院走廊過度亮白的燈光映得溫鑑軒臉色有些蒼白，問過護士病房號碼，他推開沉重的病房門，在阿嬤又驚又喜的那一聲軒軒裡露出笑容。阿嬤說台語，溫鑑軒也陪著用台語說話。小時候學語言總學得快，溫鑑軒在幼稚園年紀回鄉探視他們，都還能用流利的台語陪他們聊天……只是待在北部的國語環境越久，國中時溫鑑軒就已經發現，他不得不以著台語夾雜國語的方式和老人家溝通。太久沒說台語，偶爾幾個詞彙說起來竟也覺得怪，覺得卡詞。發音標準，但聽著就是不對。阿公阿嬤沒和他計較過這些，溫鑑軒的爸爸是長子，成年後就因為工作的緣故離家，而溫家三個小孩也就只讓老人家照顧過的溫鑑軒和他們最親。這一天阿嬤跟他說了很多話，顯然因為孫子的到來心情很好。溫鑑軒基本簡短地應答著，不說太長的句子，就不會用到太多的國語。阿嬤問他這次回來待多久，禮拜一是不是要上班，要過夜可以去睡二伯家，醫院躺椅睡不舒服等等。溫鑑軒乖順地笑答不過夜，陪阿嬤一天就開車回去。阿嬤又叨念，從台北開車下來好幾個小時，下次不要這麼辛苦…… 溫鑑軒就像當初那個餓了就哭，被欺負了也哭的兩歲小孩一樣，就算無法讓長輩擁入懷裡，聽著阿嬤出於關愛的操心言詞，也感覺這樣的時刻很溫暖。老人家容易疲勞，照料阿嬤吃過午飯，又削了別人送的水果當飯後點心，溫鑑軒在察出她的睏倦時就開始哄人睡覺，耐心地允諾他回台北會好好照顧自己，讓阿嬤也要快點好起來。下午四點，阿嬤睡了，溫鑑軒提了包包又開車北上。國道上給二伯打了電話，說明自己去過醫院已經離開，手機剛要丟開卻又是有人打了過來。溫鑑軒皺了下眉，弄了免持聽筒才接通，那頭是黃亞靖找明天晚上吃飯。「不去。」溫鑑軒想也不想。「為什麼？」黃亞靖隨即發現不對，「等一下，電話裡有風聲，你人現在在哪？」溫鑑軒瞥了眼路邊飛快向後消失的路牌，給了兩個字：「大里。」「那是哪裡？」「台中。」黃亞靖疑惑：「你幹嘛去台中？」「回南投看我阿嬤。」溫鑑軒不等她再問，直接說：「現在在回去路上。」「喔。」黃亞靖腦袋一下子就轉了過來，說：「可是你回南投跟明天晚上吃飯，這兩件事情不衝突啊。」溫鑑軒在心裡估算距離黃亞靖上次蹲他家門已經過了一個半月，如今找他吃飯，怕是飯途中會出現什麼妖魔鬼怪。「……你心情不好？」黃亞靖等不到回答，遲疑地問。「沒有的事。」右方一台國產車忽然加速，溫鑑軒隔著墨鏡盯著切進快車道的車屁股，不動聲色地瞇了瞇眼。「那幹嘛不出來吃飯，我這次找的是你愛吃的中式合菜耶。」「你又知道我愛吃中式合菜。」溫鑑軒瞇著眼睛，「而且兩個人吃什麼中式合菜？」「……溫鑑軒。」黃亞靖沒好氣地道：「你在想什麼，我又沒說是我們兩個吃。其實是旭風學長有事想找大家吃飯，我只負責找餐廳跟傳話。真是被你氣死，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溫鑑軒正要抿唇，黃亞靖那句話果然就說了出來：「你跟我哥的事我才不想管。」「明天幾點？」「六點。餐廳地址我等下傳簡訊給你。」末了，黃亞靖語氣兇狠地說：「再、見！」溫鑑軒被掛了電話也不惱，腳下油門一踩，把剛剛超他車的那輛國產又超了過去。阿嬤在醫院的時候，十句有兩句說的就是自己活不長了，或是老人家再活也沒多久，這樣的喪氣話。溫鑑軒只得一邊安撫，一邊盡可能地把一些祖孫溫情的話搬出來說。黃亞靖曾說過，溫鑑軒什麼善良耿直的個性沒有，就屬耐性最多。對待家人和對情人自然不同，溫鑑軒只當老人家反而孩子心性，連哄帶騙地安撫了半天。阿嬤拉著他的手問他，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溫鑑軒一貫地低眉順眼，笑了笑說：沒有。你這孩子。阿嬤輕拍了一下他的頭，狀似責怪地說：就叫你有了喜歡的人要認真，不要仗著年輕就貪玩，要好好對人家。溫鑑軒滿臉無辜，心裡冤枉地想他哪一次不是認真地和人家交往。阿嬤轉而說起昔日往事，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她和阿公都還年輕的事。溫鑑軒從小聽過幾百次，可是溫鑑軒什麼沒有，耐心最多。阿嬤讓他從旁邊櫃子裡拿東西，溫鑑軒打開抽屜，拿出那一台比手掌略大的黑壓壓的機器。溫鑑軒看一眼便很快明白這東西的用途，那是可以播放卡帶的隨身播放器，只是外觀看起來和一般附有天線的小型收音機很像。阿嬤說這東西讓他帶回去，溫鑑軒馬上說不行。他知道這裡面放的卡帶是什麼，阿嬤說過很多次。但是就像當年他爸爸無法說服阿嬤搬到台北讓他們照顧，溫鑑軒也說不過孩子心性的老人家。阿嬤說她就快要去找阿公了，這東西與其她留著，不如留給她的乖孫。阿嬤知道你會好好對它。記得，下次遇到喜歡的人，要好好對待人家。要彼此包容，吵架要很快和好，知道嗎？對此溫鑑軒還是那副樣子，只帶著虛心受教又討好的無奈笑容點頭，心裡再怎麼辯駁，終究不會真的說出口。離開醫院坐回車裡，他還是台北那個溫鑑軒，經歷過六段感情的溫鑑軒，最近單身兩年半的失戀情歌王子。 ……還是當回情歌王子好了。都多久沒失戀了。溫鑑軒把車開回家，還了車鑰匙給媽媽，又在家裡待過晚上，隔天過了中午才搭捷運回他的老社區老公寓。從捷運走回社區，溫鑑軒太過熟悉這條路徑，幾乎本能地沿著小路拐彎行走，腦袋裡分心想著其他事情。例如晚上旭風學長做主的聚餐，例如阿嬤給的卡帶隨身聽。溫鑑軒邊走邊從包裡撈出了那台卡帶隨身聽，腳步無意識地走進了小公園。他在鞦韆上坐下，對著那機台的構造研究了會，取出卡帶又放回去，摸索著按了播放鍵。裡面只有一首歌。這台隨身聽和裡面卡帶，是某一年阿公送給阿嬤的生日禮物。是現在已經很難看見的音樂組合，溫鑑軒曉得卡帶裡只錄了一首歌，是阿嬤聽了一輩子也聽不膩，很喜歡很喜歡的歌。歌名是不顧一切。飽含故事性的女聲輕柔地唱起了第一段歌詞。倒也不是說多麼貼切，在溫鑑軒聽過幾百次的故事裡，阿公和阿嬤的婚姻隨著他爸爸的出生，也逐漸讓雙方家族接納了。阿公是家中長子，他爸爸也是，而且和阿公一樣，喜歡上了世俗眼光裡算是高攀的對象。溫鑑軒回想自己的媽媽出身在三代都是教師的書香門第，媽媽甚至在那個年代主修音樂，然後在一次與教科書廠商接洽的過程裡，認識了溫鑑軒北上打拚的爸爸。溫鑑軒的父母從不吵架，就只唯一一次，國一年紀的溫鑑軒半夜醒來，透過單薄門板聽見客廳裡他們的爭執。 ……說是爭執也不算，依稀記得只有媽媽罕見的激動的一句話：我就是聽不懂爸媽說什麼，你要我怎麼辦。阿公阿嬤感情好，他的爸媽感情也好。溫鑑軒坐在鞦韆上勾起嘴角，身體重心往前一帶，鞦韆於是微微晃了起來。擱在腿上的卡帶隨身聽還在播放，音樂隨著副歌漸起漸揚，女聲委婉，卻又同時唱得堅定。唱著：茫茫的人海你我相會，咱要感謝天地，平平凡凡過這一生。堅定到頭，竟又是這麼感謝與謙卑。溫鑑軒左手食指摩娑著隨身聽的外殼，從透明外殼可以看見裡面不停轉動的磁帶。溫鑑軒想，媽媽始終學不會台語。他從南投被接回台北家裡以後，除了每年的除夕夜，爸爸幾乎不會帶他們回去省親。而自從爸爸幾年前生病過世，媽媽就再也沒回過南投。也不知道是哪來的感應，溫鑑軒心念一動，握著隨身聽的手指緊了緊，盯著黑色軟墊的視線緩緩從腳下移到了小公園外頭。鞦韆還在微微晃著。小公園外，十步之遙的地方，沈亞謙就站在那裡。用那樣複雜的神色看著他。溫鑑軒懂的，曾經在一起四年，他怎麼能不懂這樣的目光。沈亞謙意外他居然沒搬走，居然到現在，還住在這裡。溫鑑軒起先愣住，回神後又低頭笑了笑，想起阿嬤的叮囑，懷裡音樂漸停，徒剩女聲殷殷緩緩地唱：「我愛你」一句話，親像囝仔講笑虧…… 人會老心袂老，認真對待不是癡迷。沈亞謙就站在那裡看他，溫鑑軒斂了臉上的笑，心想他哪一次，有哪一次，不是認認真真愛一個人。－－－－妖魔鬼怪出現了。溫鑑軒面無表情地想。 http://www.plurk.com/secondpen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14.34.122.12 ※ 文章網址: http://www.ptt.cc/bbs/BB-Love/M.1406241052.A.97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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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ofdays

07/25 13:13, , 1^F

07/25 13:13, 1^F

下下下一首。(疑似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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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uthup

07/25 14:29, , 2^F

07/25 14:29, 2^F

呃，我會看情況讓沈同學早點出場(? 估計一出場就來個床戲。（開大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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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