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創] 時雨–33 完已刪文

看板BB-Love作者lovechai (城船)時間6年前 (2018/01/01 00:35)推噓12(12推 0噓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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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前面。 2017年七月以前要告訴我會在年底前寫完，我自己都不相信雖然這故事已經在腦內煮了兩年以上，甚至更久。五個月寫了十四萬字，速度不算慢但寫這章結尾時，生活中發生了一些事，差點想直接放棄了這個故事覺得老師這輩子不可能出國了，不可能得到幸福了。所以其實是在很難過的情形下勉強完成這個預定的結尾自認寫得不夠好，但以目前的心境，也無法更好了。打開音樂，一起坐下來吧 Let's SIT :) 33＿這樣的我　　準備辦登機之前，外頭原本細細下著的小雨增強了一些。雨從昨晚就斷斷續續地下，有時輕淺，有時如雷，把城市下得罩上一層濾鏡般。　　小信焦躁地看著手錶，他們坐在行李上等了許久，時間已經即將踩底，但他們都沒等到林邑帆。　　他在看起來頗為淡定的鄭雨禾背上甩了一巴掌，怒其不爭，「耍什麼帥說要等他啊！他不來了的話怎麼辦？」　　鄭雨禾手上拿著林邑帆的護照和機票，沉默看著門口。　　他並沒有表面上表現的那麼冷靜，相反地，他害怕林邑帆若到最後仍然沒有出現，那也許就是他最後給自己的答案。那不只是拒絕了帶他出國克服心裡的病，也是對他感情的拒絕。　　他也想直接伸手把人往前跩，也想逼他直接跟上自己，但他認為林邑帆心裡面最後的坎必須讓他自己去跨過，讓他主動走向自己，否則一切就沒有意義。　　「你們先過去吧，我再等等。」　　小信還想說什麼，被櫃子拉住了，耀西看了看手錶對鄭雨禾說：「再五分鐘。」　　鄭雨禾點頭。小信走到他身邊，安靜了一會兒還是說：「其實兩個禮拜前我有去找老師。」　　「我知道。」鄭雨禾說。　　小信詫異：「嗯？他有跟你說嗎？」　　「沒有。但是如果沒人去點他一下，他可能會繼續躲，不會讓我有機會去找他。」　　「……」你這也算是超了解老師的了，「那我都幫你助攻了，你怎麼還不積極一點？他們兩個是沒看到，但老師明明也喜歡你啊。」　　「我是從國二才當他的學生的。」鄭雨禾垂著眸，突然說出不相關的事，「他在讀書學習上對學生很嚴格很囉嗦，逼著我們反覆練習，嚴重的時候還會和脾氣不好、有點小混混的學生起衝突。雖然他幫我點破很多學習的盲點，但其實一開始我不太喜歡他的做法。」　　本來站在一邊講話的耀西和櫃子也靠過來了，三個人站在他身邊默默聽他說。　　「有些同學受不了就沒補了，但是留下來的人都漸漸可以體會到他對我們的用心。成績上去了，人就會想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麼程度。」鄭雨禾笑了，「我想他是覺得，說再多不如讓我們自己去想通，但是小孩不一定能想通，所以他壓制學生的方法是滿粗殘的。」　　在補習班當了他一年多的學生，沒被他少罵過。他罵完以後，繼續想辦法幫助學生更了解題目。那是他藏在背後不為人知的認真和溫柔。　　但多年後再見面，鄭雨禾了解，林邑帆把那份用心都花在了陪伴學生這兩三年、順利送到下個階段去，沒有留給自己任何一點點。　　他對自己也是那麼粗殘。　　「我只能把我想的都告訴他了，他要自己想通，然後來找我。」　　櫃子踢了踢鞋子，「如果他今天還是沒來呢？」　　鄭雨禾靜默了一下，「那至少我還是他的學生。」　　過去的表演，團員們每一次無不是期待著鄭雨禾能在在台下、在場外找到那個人。自從找到了林邑帆，他們已經許久不曾感受這種像螞蟻蝕心的焦躁。　　幾分鐘又過去，時間在催促著。耀西看看錶，「時間差不多了。」　　鄭雨禾緊緊地閉了下眼睛，點點頭，跟著眾人準備走了。　　老師，多年以後，你又要丟下我一次嗎？＃　　林邑帆在奔跑。　　回想起過去近三十年的生涯，也許曾經有過為了追公車、追分數、追系學會活動組的細流時間而奮力奔跑的時候，但也已經離現在如死水般的生活很遙遠了。　　距離城市裡有公車啟動還有一小段時間，就像要和他作對似的，他在路上半輛計程車都沒遇到，他的手機如躬逢其盛般電力告罄，叫不了車也無法求援，他只有跑，雖然不知道依靠自己的雙腿，來不來得及追上飛機的時間。　　交接於凌晨與白日的天色帶著灰濛，天空正下著細密的小雨，這場雨從昨天他下了火車後就一直斷續著，把這個養育他成長的城市下得溼溼的。　　他跑過自己和鄭雨禾都讀過的高中，小學，巷口的宮廟，跑過雨禾家門口。這裡是他從前經常會騎車經過的地方，多年前還因為雨禾爺爺受傷的事頻繁出入過一段時間，彎進小巷看見那間深鎖的透天厝。　　就是在這個巷口他握住了鄭雨禾的手腕。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天也下著的雨、屋外桂花的香氣、少年握著磚頭的手臂肌肉賁起的力度、神經亢奮的而微高的體溫、和他不甘心的淚水。　　那裡還是雨禾的家，但是是過去的家了，只需偶爾清掃，不必經常回來看顧。　　他想他也該好好清掃自己陳年的結。就像小信說的，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去直面的。　　所以他在昨晚向代班的同事交接了工作後，買了張火車票回到家鄉，近幾年這裡變了很多，但街景道路還是熟悉的，他跟著捷運和公車搖搖晃晃，終於回到小鎮。　　再見到父親時沒有什麼想像中的重大衝擊，但心情仍是沉重的的。父親老了。一下跳過五六年時間，父親的背更佝僂了些，搭著件穿舊的背心，伋著拖鞋走出來打算抽根菸，看見他後，愕然地愣了幾秒，隨後便冷下了臉，一如以往，或者更勝以往的冷淡。　　林邑帆踉蹌了一下，不平坦的柏油路讓他的腳步被絆到，他因慣性往前傾，頓了幾步後往前跌倒，手掌和膝蓋擦得刺痛一片，他看看手掌，傷痕混雜著塵土、血絲，和天空落下的雨滴。　　他爬起來繼續往前跑。　　「對不起，那麼久都沒有回來。」　　找回自己的聲音後，他對父親說。　　父親沒說話，像是拒絕來自他的任何話語也拒絕輸出任何想法。幾年過去，什麼都沒改善，或者說，那隔閡更深了。　　「我聽阿維說，哥有時候會回來。」林邑帆開口，聲音有抑止不住的顫抖，「你原諒他了嗎？」　　他知道離過境登機時間所剩無幾了。所以他不敢再看手錶，時間只會讓他分心，他只管往前跑。只管想著多年以後，多年之間，有一個人一直在等他。　　「如果他沒帶女朋友回來，你還會原諒他嗎？我一輩子都這樣沒路用，你會原諒我嗎？」　　親情一輩子無法被斬斷，這是世間經常聽見的說法。他知道父親該是愛著自己的，他知道他傷了父親的心，但是他被傷了的心，也無從討取安慰。　　他花了很久的時間才想明白，其實到頭來他只是希望，就算自己一事無成，也能夠得到父親的認同，甚或是進一步的鼓勵和慈愛。他希望就算自己沒有考取公務員、收入穩定、娶一個可以生下後代的女人，也能夠得到和小時候一樣的疼愛。　　「我想我一輩子都達不到你的標準，不能成為你理想的兒子。可是我又不能不在意你的想法，因為你是我爸啊。」　　落在身上的雨有變大的趨勢，林邑帆用帶著擦傷的手抹去自己臉上的雨水，終於在路邊看見一輛計程車，連忙抬手奮力揮著，往車子跑過去。　　「我這輩子賺不了什麼大錢，應該也娶不了老婆生不了小孩，註定要對不起你。我知道這幾年我讓你很失望、很傷心，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我們不能總是依照你要的面子去過活。今天我如果服軟聽話回家來，哪一天還是會吵架的。」　　「我累了，躲了這麼多年，我想放下了。」　　他說不出口他愛上一個男人，還是小了自己幾歲的過去的學生。不是因為怕得不到父親的認可，而是這又是一個不符合父親期望的事，他怕自己首先怯懦服輸，放棄了鄭雨禾。　　他沒有足夠的能力做好所有的事，符合所有人的期待。他只是林邑帆，在城市裡航行的一艘小船，載不了太多東西，只能來回送些孩子們去向遠方，自己拖著走不遠的錨在城裡漂游。　　有一個人搭上船，住了下來。　　他的錨太重，拖不上來。但他想往前走了。　　「少年耶，沒有行李，是去接機喔？」司機大哥拋了一盒面紙給林邑帆，「接女朋友齁？」　　林邑帆勉強一笑，「沒，是去追人。」　　「唉唷，很青春喔。」　　他其實覺得自己的靈魂已經老朽沉眠很久了。把他喚醒，重新賦予在雨中奔跑這種青春記憶的，是鄭雨禾。　　肯定了他看似碌碌無為的補教生涯的，是鄭雨禾。心疼他不照顧自己的，是鄭雨禾。讓自己體會了愛戀的焦躁難安的，是鄭雨禾。　　林邑帆在天氣從細雨變成暴雨時抵達了機場，他沒拿找回的零錢，司機在他身後大喊「要把人追回來啊」，他心裡想著，他是要追著人去的。　　只要那個人要這樣的他。　　他在大廳中穿梭，剛剛的暴雨落在他的身上溼透了全身，膝蓋因為他的奔跑摩擦著褲子而傳來疼痛，他喘著氣，在人群中舉目四顧。　　一如在那一場帶著雨的演出中，他看見鄭雨禾在人群中穿梭，尋找他。　　大廳中迴盪著各種語言的班機廣播，林邑帆看見時間，心裡一陣絕望。他停下腳步，彎下腰撐著膝蓋猛力喘氣，水滴在髮梢、衣角不停落下。　　他們可能已經準備登機。他來得太晚了。在他的人生中，什麼都來得太晚。　　他跑得肺臟都要炸裂，背叛了父親對於兒子美好人生的願景，不顧和鄭雨禾之間的總總顧忌，背對全世界，自私了這麼一次。　　林邑帆用力閉緊眼睛，眨去怯懦，直起身，打算去買機票。　　於是他在出境的關口，看見了鄭雨禾。　　「雨禾……」　　鄭雨禾排在團員們的最後，正抬頭四顧尋覓。　　「雨禾！」　　林邑帆看見鄭雨禾在聽見他的呼喚後，迅速地轉過來迎上了他的目光。隔著一段距離，他都能清楚感覺到他其中的渴望，在深沉如純粹的黑之中，帶著閃閃的光芒。　　就像初見他時的十四歲。　　就像擋下了他欲玉石俱焚時的十五歲。　　就像在再見到他時的幾個月前。　　就像他在過年的海邊，無法躲避喜歡上這個男孩的事實時。　　鄭雨禾沒有朝他跑過來。他站在原處，張開雙臂，等著林邑帆。　　林邑帆眼眶發熱，用最快的速度跑了過去，迎向那個懷抱。　　溫暖有力，緊緊地環住自己。　　而外頭雨已停。　　Fin. ---------------------- 草莓救星 ×甜梅號〈這樣的我〉 https://tinyurl.com/yadgluqj 很有趣的，章節名只有這首歌的原曲不是後搖草莓救星的原曲非常溫柔，也適合不習慣後搖編曲的人但這個故事的一切開端，都是這首兩團合作的版本想像有兩個人在這片音牆裡牽著手躺在地板上就是最初的畫面。並且期許自己能成為像團員以及老師身邊的那些用力給予他人溫柔的人們，那樣的人創造他們是因為很希望身邊有這樣的人，那麼就從自己做起謝謝你們對這個最懦弱膽怯愛逃避不討喜的角色給予的包容鼓勵過幾天番外完成後，再補點糖祝福大家2018能夠得到幸福、持續幸福我的新年新希望是有一個像雨禾一樣溫柔的男友XD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36.236.64.12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BB-Love/M.1514738111.A.4F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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