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原秘境的高空有隻飛蛇在雲間游動，大蛇身上立著兩人，一個是這靈獸的主
人森忍，另一個則是森忍的大師兄晉燐。晉燐除了與韓璧淵相處之外，平日裡話並
不多，森忍同樣寡言沉默。
稍早討論此行目的的時候，晉燐才問三師弟說：「我想找幾種靈植跟靈地的土
水，你呢？」
森忍拿出自己深黑色的玉牌，用靈氣在上頭顯出金色字句來回答：「一樣。」
晉燐點頭，看他這樣的回應笑了下，果然還是不要逼他開口好了。
森忍無奈短吁了口氣，兩人乘座騎前往秘境某處河谷，據師父給的紀載，那附
近山域乍看沒什麼特殊寶物，仙靈之氣也比不上別處，但深入到谷底就會發現靈氣
是循山勢、谷底河水的走向潛藏於深處，外觀吸引不了什麼人，谷底卻長很多罕有
靈植，似乎也沒特別危險的鳥獸妖物。
晉燐知道師父讓他跟三師弟同行都是為了以防萬一，因為三師弟自己就能飛，
要是真遇上危險的話，三師兄至少能帶他飛走。玉杓雖能遁地、潛水，可是依晉燐
當前修為還承受不了那些術法造成的影響，那些遁術與飛行不同，弄不好就在土地
裡爆裂而亡也有可能。
飛蛇飛得越來越高，地上景物在雲霧裡越發模糊，他們發現在這秘境升到一定
高度俯瞰，入眼的會是最初那片霜白的無垠羽林，似乎是因為過於旺盛的靈氣、魔
氣混雜而產生幻象迷障，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所形成的現象。
他們思考這些問題時，河谷越來越近，飛蛇往下降，銀白鱗片讓牠能隱於光亮
間。瞅著迅速接近的地面，晉燐和森忍兩者互望一眼，有默契的往下躍，飛蛇化作
一道流光飛入森忍臂腕上的銀鐲。
兩人皆有種暈醉感，但並不難受，晉燐說：「這裡靈氣厚重，比漸雲峰還要厲
害，而且特性也不太一樣。怪不得跟初來那會兒一樣醉靈氣了。」
短暫暈眩後又站定半晌，晉燐邁步回望，森忍拿玉牌說：「我不醉了。」
「嗯，再等我一下。」他拿出自己玉牌來查看。
若說漸雲峰的靈氣是漣漪、是微風拂拭，那麼在他們落地時就激起一陣靈氣的
浪濤，難免會受到波蕩。現在晉燐在查找接下來的目標，他答應朝陽派的朋友要蒐
集幾味靈材，跟三師弟說：「師父說這裡沒什麼危險走獸，靈植也不具毒性，我們
不可落單，我要找的是這些，你呢？如果有相同的目標就先找，之後熟悉了環境再
見機行事。」
森忍點頭，兩人就在這宛如幻境的河谷裡搜羅靈植，將之納入各自儲物法器中。
天色漸暗時再找一處沒有野獸棲身的山洞休息，這山洞嚴格說來只是山壁裡較為凹
陷的空間，洞外有岩石、藤蔓和林木作為遮掩，也能阻擋風雨烈日。師兄弟兩人分
工，森忍在附近獵了小型靈獸跟山鳥、山鼠當晚餐，晉燐負責篝火、整理環境休息。
以前道觀的師兄弟們就常在山裡打野味，晉燐也跟他們出去過，森忍在料理食物時，
晉燐就在一旁幫手。
晉燐嘗著烤好的山鳥肉，外皮微微焦脆，一咬下去肉汁四溢，鳥腹裡塞了不少
谷裡長的花草果實，特殊香氣隨高溫滲入肉裡，每一口除了美味之外還有濃郁的靈
氣。他讚道：「不愧是所有修煉者都想來的秘境之一，不僅無時無刻都在增進修為，
連飲食也一樣厲害。不曉得師父嘗過這些東西沒有。」
森忍吃著山鼠肉，一樣帶了甜味又有嚼勁的肉讓他很滿意，含著笑意點頭進食，
聽了大師兄的話就拿玉牌回應：「要抓回去給師父？」
晉燐淺笑搖頭：「先忙完我們自身的課業再說吧。」這些東西雖然好吃，也還
不需要特地帶回去，他只是因為想念師父了。
吃過東西後，森忍飛到洞外高處的樹上守夜，他修為比大師兄好，許多日不眠
不休也沒影響，而且也已經辟穀，吃靈食只是維持在道觀裡的習慣罷了。
晉燐在鋪好的角落小憩，翻來覆去無法成眠，最後坐起來設了道杳無音訊陣，
摸出一片靈茶葉施咒召出茶精，茶精得令就如微渺流星般驟然飛出洞外。森忍歪頭
看那道光也沒多問，只覺得是大師兄要和師父商量什麼。
晉燐心裡緊張，感識隨茶精回到茶坊裡，很快就來到韓璧淵房裡，雖然不能見
到彼此，但能傳遞言語。他感覺茶精已抵達韓璧淵那兒，不知道會不會打攪人，試
著輕喚：「師父，師父。」
那頭立刻傳回熟悉的聲音：「阿燐有何事相找？」
他聽出師父聲音有些不對勁，好像不太開心，也有些著急，連忙說：「師父莫
惱，我只是、只是好想你了。」
這話講完就一直沒等到韓璧淵下文，晉燐又焦急喊了幾聲師父，才聽韓璧淵語
氣淡然道：「不要老是撒嬌。」
晉燐聽了有些委屈，之前險些就要生離死別了，他和師父分開不過一日就思念
不已，可是師父卻還要他別撒嬌。他也怕師父嫌煩，但又深信師父不會輕易厭煩自
己，於是鼓起勇氣又喊：「師父。」
韓璧淵像是無奈吁了口氣：「有話快講。」
「師父你……你想不想我？」晉燐問完就後悔了，依師父的性子大概不以為然，
又要念他孩子氣了。可是半晌後他聽見一聲溫柔低啞的聲音：「嗯。」
師父也想念他麼？晉燐心裡激動，真是巴不得跑回那人身邊，可是立刻壓下這
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正因為他們不在彼此身邊，才能互相想念，那也不錯吧。
「注意安全。」
難得韓璧淵主動開口，不管講什麼，晉燐聽了都是高興的，但他沒有答好，而
是嘆了口氣虛弱哼喊：「師父，我覺得心口不大舒服。」
「難道是傷還沒好？你快讓你三師弟替你瞧瞧。」
「不，沒有大礙的。」
「阿燐，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要真覺得不對勁就回來吧，為師替你仔細
診視。你莫要逞強。」
「沒事的，我是因為太想師父了。師父，這兒的靈獸不僅不危險，也有遇見很
可愛的，我捉幾隻回觀裡養著好不好？你喜歡麼？」
「你……」
晉燐盤坐在陣中忘我的聊起來，面對岩壁害羞撓頰：「唉，我真是笨，師父來
過這裡，肯定要什麼都不缺的。」
「阿燐，你若無事就早些休──」
晉燐感應到彼端有另一隻茶精蹦出來，緊接著響起了兩個聲音，那隻茶精先是
發出玉杓的叫喊：「師父，我要求換人，我不要跟四師妹那隻臭烏龜了，她老是調
皮搗蛋！」
該茶精又冒出王烈沼的回喊：「誰叫你把我的花粉胭脂都弄撒了，討厭！」
韓璧淵坐在榻上，榻緣站著兩隻小茶精，一隻茶精無言立在原處，後來的茶精
則像演獨角戲般自個兒忙得蹦來蹦去。
「這些都是歷練，你們好自為之吧。沒有危急之事不要再遣茶精來了。」韓璧
淵話音沉冷給出警告，拂袖將茶精們都掃散了。咒法被拂散，晉燐自然感應不到韓
璧淵任何動靜，暗自咋舌：「都怪玉杓跟烈沼突然蹦出來，不然還能和師父聊上好
一會兒吧？」
韓璧淵冷著臉盯住榻緣片刻，想起方才徒兒們吵成一片的景象才勾起嘴角，想
起幼時他跟師妹還有其他師兄弟們也玩在一塊兒，被逼著修煉時一塊兒吃苦、一塊
兒打混偷閒，雖然道觀已不同往日，卻依然團結如一家吧。
不過再想到晉燐，韓璧淵淺淺吁了口氣，神色溫柔也無奈，他說不上自己是怎
麼了，對那孩子的記掛和從前一樣，只不過心情思緒卻比過去更容易受其牽動。他
猜想是因為晉燐剛躲過一次死劫，自己也還沒從那樣的心神震蕩中緩過來吧？
房裡仍點了須彌香，本應一夜好眠，但韓璧淵卻沒睡，而是橫臥榻上沉澱思緒，
冥想靜修。秘境裡什麼樣的傢伙都有，但妖魔佛道等修煉者所追求之道不同，在茶
坊裡互相迴避之外，到外面也是沒什麼交集。這會兒韓璧淵又特意給弟子們指路，
去的都是一般修士們不太感興趣的地方，應該還不至於惹上麻煩。
幾個時辰後茶坊迎來天光，韓璧淵感知到有人進到院子裡通報，說是咸和山莊
的人求見。韓璧淵聲音混入真元問話：「是你們莊主來找？」
來者運了許多咸和山莊的名酒，說是作為日前一些誤會的賠禮，末了又道：
「這都是莊主的心意，懇求韓觀主與我們莊主一見。」
韓璧淵沒想到譚喬則會再遣人過來做這些表面工夫，院裡陳列的全是上品靈酒，
雖然不要白不要，他自身亦不怎麼感興趣，但他的徒兒們或許會想要，只不過收了
那些東西後續可能的影響讓他感到更麻煩，再想起譚喬則那人野心大、心眼多，於
是婉拒道：「那些酒我不能收，請收回吧。」
來人有些急了：「韓觀主的意思是？」
韓璧淵答應與譚莊主一見，他沒做什麼虧心事，倒想看譚喬則有什麼話可講。
午後咸和山莊的人前來接引，韓璧淵隨他們前往譚喬則暫居的那座跨院，不得不說
這茶坊實在神秘，裡面的空間彷彿能無限延伸，但他猜想這茶坊也許是哪位仙聖所
持的洞寶，在促成諸仙大集市時所啟用，而不是常駐於秘境。
譚喬則在幾棵老松環繞間擺了桌酒席，桌上有豐盛酒菜，有些菜色一眼就能看
出是這秘境裡獨有的靈獸肉所料理，飄上空中的煙氣不遜於靈酒的酒氣，同樣吸引
修煉者。一走進院裡，韓璧淵就感受到這裡設有結界，侍從們見譚喬則擺手之後魚
貫退出界外，譚喬則朝他展笑呼喊：「韓觀主快過來坐，有些東西涼了就不好吃了。」
韓璧淵面無表情走近那張大圓桌，譚喬則請他隨意入座，他就坐到了姓譚的對
面。譚喬則說：「不想有人打攪，所以設下了結界，你別介意。」
雖覺多此一舉，韓璧淵也懶得反應出來，譚喬則起身替他斟酒，目光有些熾熱
的盯住他說：「之前我貿然傷了你的大弟子也並非惡意，而是誤會他修魔還殺了其
他道修，都是誤會一場，照雪還特地送了藥酒過去，聽說那孩子已無大礙了？」
韓璧淵看他一眼，半點都沒有要舉杯回應的意思。譚喬則不覺得尷尬，逕自抿
著討好的笑意說：「都是我不好，你一定很氣惱吧。這滿桌的靈食都是我前些日裡
特地去秘境裡找的，當時你替那孩子療傷誰也不肯見，所以我想不如用實質的東西
來表示誠意，不只這桌酒菜，另外還有許多靈獸，你──」
「不必如此。」韓璧淵收回注視，端起酒杯微微垂眼，他被對方看得有些不自
在，指腹滑過酒杯邊緣說道：「莊主做什麼事肯定是有自己一番考量，我一個外人
也不便講什麼，既是誤會，解開就好了。還沒謝過凌仙子那日為在下的徒兒說話，
只等將來有機會再報答。」
凌照雪送藥酒、為晉燐講話，在韓璧淵看來都不是譚喬則的意思，虧得這人都
攬到身上來說嘴了，韓璧淵對譚喬則印象又差了些，實在不想多談，不鹹不淡的說：
「只是修魔一事非同小可，我徒兒雖非舉足輕重者，但也實是受了委屈，這些我自
會彌補他，莊主好意我就代他謝過了。若沒有別的事……」
譚喬則看出他不想多談，神情淡了些，眼中卻笑意不減的講：「好，韓觀主的
胸襟跟氣度在下佩服。其實我還有些事想找你商量，不如先乾一杯再說？」
韓璧淵也不打算和對方撕破臉，端起酒杯淺抿一口，心裡有些訝異，這酒十分
濃烈，酒液入喉以後強勁的靈氣如鋼刀般掃除體內經脈間雜濁之氣，雖是極好的靈
酒，但易醉。
譚喬則觀察韓璧淵舉止有所遲滯，帶著興味笑容說明：「這是明心酒，也是前
前任莊主追求凌天人時所釀的，不過自他飛昇之後再也無人釀得出這樣的酒。你喜
歡麼？」
才抿了一口明心酒，那酒勁不斷的升上來，韓璧淵也有些暈，但也不算是不勝
酒力，心神仍清醒著。他心忖譚喬則到底有何心思，是單純想拿好酒款待，還是提
以前莊主追求天人的事來調侃他什麼？他緩緩眨眼，吁出過濃的酒中靈氣，覺得內
丹彷彿都要被那股靈氣蒸出汗來了，不自覺雙頰微紅、神情淡漠回應：「嗯，是好
酒。」
譚喬則見到他這樣冷淡卻紅著臉回話，心裡竟有股躁動，本想再勸酒，卻也被
韓璧淵看穿似的搶白說：「莊主有何事相議？」
譚喬則淺笑了下說：「是之前提過的，我想辦個抗魔大會。各地靈源震蕩、崩
毀，應該是魔道有什麼陰謀，我們正道各派應該趁早籌謀。只是幾次商議未果，應
該是幾個大門派意見不一致。我們應該做榜樣，屏除私利同舟共濟才是。」
韓璧淵最不喜歡應付這些事，偏偏又不得不，他維持一貫的曖昧迂迴，並不表
態，只說：「敝觀弟子也不過幾百人，哪比得過動輒萬人的大門派跟世家，不過這
事確實嚴重，相信其他人也都在著手應對，此行結束我也會率弟子們進行一次護山
大陣的鞏固，也想查明白靈源震蕩的原因。不過要一次統合所有人……嗯……這不
是我所能妄議之事。莊主還是另覓其他賢者吧。」
譚喬則屢屢試探也明白不會有正面回應，便改口聊道：「好吧，此事暫且不提。
前些日裡我再秘境發現一處隱蔽的地下洞窟，那裡蘊藏許多上品靈石，只是還沒機
會往深處探索，韓觀主可願與我一同前往？那地方誰也不曉得，只是我幸運發現了。」
韓璧淵微偏頭瞅他，這一眼看得譚喬則心中怦然，耐著性子邀約：「就連我師
妹都不知道，也不知那洞窟深處還有什麼，不過若只是在淺處搜集靈石也無不可。
我頭一個就想起你，要一塊兒去麼？」
「為什麼是我？」韓璧淵心疑，跟咸和山莊交好的門派這麼多，周邊還有許多
其附屬門派及堂會，誰不找只找他，不會是有詐吧？不過上品靈石比人間財寶還要
好用，他也動搖了。
「當然是因為譚某想交你這個朋友。漸雲觀跟敝莊素有往來，卻已經是上一輩
的事，我們雖有過幾面之緣也不曾好好相處過，難得有這機會，怎可錯失？」
這話韓璧淵是不會信的，但他想要靈石就一口答應了。韓璧淵起身說：「好，
這就走？」
譚喬則沒想到他這麼爽快，方才的話題全都能避則避，還以為真是不食煙火的，
他心裡好笑，也站起來施法將滿桌酒菜吸進掌中一道黑色圖騰裡，看得出是個納物
的陣法。韓璧淵雖是初見，但自身就鑽研陣修，心態戲謔卻語氣正經對譚喬則說：
「真是收了一手的好酒菜，很便利啊。」
譚喬則大方笑應：「一會兒若想吃就能吃。」
由於沙羅負傷未癒，尚在韓璧淵集來的靈泉水裡休養，譚喬則邀他同乘靈鷲，
他也懶得自己馭氣飛行就乾脆答應。譚喬則支起一腿靠在臂枕上，兩者就在華美座
駕中相對而坐，他問韓璧淵說：「這靈鷲是我年少時自己抓來的，靈鷲性情孤傲難
馴，收服牠也是費了我不少勁。你若喜歡，離開秘境時也可像這樣共乘。」
韓璧淵端坐著，沒什麼情緒起伏回話：「這可不好，佔了凌仙子的位置。」
譚喬則失笑：「這裡位置多，不要緊的。你的座騎是條快要化龍白鯉吧？看著
性情溫馴，泳姿優美，不知是哪處福地罕有的靈物。」
「就在敝觀的小湖裡。」
譚喬則微笑無語。一路上他找了不少話題想和韓璧淵聊，可這青年卻冷淡得很，
他知道自己是被討厭了，過去都是別人討好、奉承他，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不
久前他對這青年也是瞧不起的，但幾次接觸後卻發現這人相當有意思，不知怎的就
讓他願意拉下臉討好了，明明是對自己這樣冷淡又防備的，他卻反而被挑起更多念
頭，想親近、想認識得更深。
譚喬則查過這人多跟誰交好，挑了些人當話題順便套些口風。不過韓璧淵始終
惜字如金，雖然不像他徒弟森忍一樣沉默，但也只肯應付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好在
對方不是一路上都說個不停，氣氛倒也沒有最初在茶坊裡那樣尷尬。
不到半天他們就來到一片蓊鬱樹林裡，譚喬則打發靈鷲讓牠自己閒晃，帶韓璧
淵找到一條溪流，循上走了段路抵達溪流源頭，是在一面光禿禿的山壁上滲出水流，
譚喬則問：「就是這裡了，裡面藏了個洞窟，必須遁進去。你要跟上來，還是我帶
你？」
韓璧淵看譚喬則朝自己伸手，他客氣一笑：「不必顧慮這麼多，我跟上就是。」
「好。」譚喬則旋身化成一陣透著白光的風遁入水源來處，韓璧淵也隨後施展
法術變化成流水跟上，水逐風滲透山壁進入岩窟，立刻又恢復人形。洞窟裡沒有日
月星辰，卻恍如白晝，這裡的靈礦會發出光亮，互相輝映，相當耀眼奪目。韓璧淵
瞇了下眼，立刻就適應了。
譚喬則笑了笑，誇他說：「不愧是雲魄的主人，這些靈礦還晃不了你的眼吧。」
「譚莊主才厲害，竟能發現這般隱密的洞窟，靈礦的靈氣有外面環境掩藏，並
沒有曝露出來。」
「呵，我本是想找適合製酒的水，意外發現此處，你可別再告訴別人，這是我
倆之間的秘密。」
韓璧淵蹙眉古怪笑了下，回說：「諸仙大集市每次出現的地方都不同，將來也
未必是在這個羽原秘境，哪有什麼好保密的。譚莊主這話倒像是……」
譚喬則聽他這話無疾而終，表情又變得平淡無波，含笑接腔道：「像是和人幽
會時說的情話麼？」
「沒想到莊主也會說這樣輕挑的話。」
「呵，跟你開個玩笑，韓觀主莫要氣惱。」
「我沒有氣惱，你我都是男人，有什麼好氣的。」韓璧淵回他一抹淺笑，一副
不在意的樣子。他知道譚喬則除了想拉攏漸雲觀，一方面也是對自己有好感，只是
頗意外還敢跟他開這種玩笑，心裡多少有些疙瘩，防備漸深。不過眼下看來，對方
能跟他分享這靈礦，也還不算吃虧？
洞窟裡還有水流，礦脈間混著十多種靈礦，也有許多不錯的晶石長成，譚喬則
比了個請的手勢說：「觀主先請。我上回來已採了不少，這回你先吧。」
「那，我不客氣了。」韓璧淵走到溪水畔挑了個位置站定，兩手做了個加乘法
力的手印，他周身發出淡柔金光，靈氣凝成無數細絨光羽，在他喝出一聲後那些絨
光迸發出更刺眼的光亮及寒意，剎時間寒霜般的銳利之氣四掃。這法術是凌霜翦，
也是漸雲觀裡採茶術中最基本的法術之一，經過韓璧淵這些年苦心鑽研後也練出了
這樣厲害的招式。
譚喬則聞風不動抱胸立在原地觀望，他沒想到眼前的青年能將那小法術練成這
樣，而且靈氣拿捏得十足精準，哪怕殺傷力爆增也沒失了準頭，他留意到韓璧淵特
別多採了幾類的靈石，而且過程中並沒有傷損這裡的靈脈分毫，亦無造成什麼震蕩。
韓璧淵的確很不客氣的搜括不少好東西，全都直接納入雲魄形成的納物空間裡，
幾息間洞窟彷彿又變更寬敞，實是被他徹底挖掘過一番。他轉身朝譚喬則拱手謝道：
「謝莊主跟在下分享這麼一個好地方。我們還往裡走麼？」
「有何不可。」譚喬則發現自己聲音有些顫，心情相當的興奮，他拿起腰間的
酒壺喝了口遞給對方，韓璧淵搖頭含笑婉拒，他這會兒真的嘗到被拒絕的滋味了，
苦笑了下：「譚某想和你當推心置腹的朋友，就算現在不是，我都帶你到這兒了，
你就陪我喝口酒也不行麼？」
韓璧淵停下來答應：「好吧。」
譚喬則遞酒壺，眼中隱有期待的看那人的唇碰上自己酒壺，似乎還是第一次，
從前跟小師妹嘻鬧時也不曾有過這種感覺。
韓璧淵接過酒壺拔了塞蓋，望了眼譚喬則古怪的注視後從自己袖裡儲物陣裡摸
出一只青綠色的玉酒盞，把酒倒進酒盞裡一飲而盡，看到譚喬則那有點呆愣的眼神
後，心裡怪想笑的。
「謝了。是正宗的流香酒。」韓璧淵自覺好玩的強調正宗二字，因為想起先前
凌照雪的惡作劇，倒不在意譚喬則究竟在失落什麼，反正不關他的事。洞窟越往深
處反而越沒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還發現了一群酣睡的野獸，似乎是以這裡的礦石為
食，吃飽了正在睡。
譚喬則欲出手打殺那些野獸，抓回去宰了看看能製成怎樣的寶物，韓璧淵卻興
趣不大，還勸道：「譚莊主，這些野獸沒有因我們的動靜而醒來並攻擊，應該不是
嗜血好鬥的，不如放了他們。靈獸製成的東西也不缺這樣的。」
「這樣性情的靈獸做成防具多半不錯，你是不是瞧牠們可愛，捨不得殺生？」
「我不覺得牠們可愛。」韓璧淵眼神冷了些，那堆渾身像嵌了石塊的傢伙哪裡
可愛？不細看也不會發現是野獸，還以為誰亂堆了奇怪石頭在這裡擋路。
譚喬則逗完他也不堅持出手，兩人原路折返。韓璧淵雖然收了許多好東西，但
是應酬實在太耗心神，對他而言比平常修煉還要累，一回房就立刻躺下假寐。這一
整天沒有任何弟子遣茶精送消息回報，本來心中不興波瀾，可是只要一想起晉燐，
他就變得掛念，而且想起晉燐的次數日漸頻繁。
「唉。」韓璧淵心絮微亂，不想再待在茶坊，免得咸和山莊又派人來找，反正
有茶精能互相聯繫，也不怕漏了徒弟們的消息，索性獨自跑出去閒晃了。
另一頭，晉燐和森忍遇上了一點意外，本來在靈花遍開的原野採摘靈植，一陣
香風襲來，所有靈花都變成身覆薄透輕紗的美女，並對他們搔首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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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惹人愛？XD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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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DDDD 阿燐眼中只有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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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趕場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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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的桃花都沒長好。[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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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但想歸想，還不至於失去理智。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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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真的耶。他的桃花都是女孩兒。
※ 編輯: ZENFOX (36.236.113.6), 07/23/2018 19: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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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師父能讓他哭。[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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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精簡直大家的Q版。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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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點上了，真的不安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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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一直覺得自己很安全。[莫名自信]
※ 編輯: ZENFOX (122.121.72.11), 07/24/2018 09:1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