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 黑暗年代 二之十五 為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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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年代 A Dreadful 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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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瘋狂 Crazy for Thee
「記得小心點。」
老婦人把一枚藍色邪眼掛在棕髮男子脖頸上。
「我會的。」綠眼法師點點頭，輕輕抱了女巫一下，跟上立在森林邊緣的騎士和獵人。
三個人離開古城殘破的牆垣，走向在陽光下無比陰暗的森林。
阿雷庸從口袋掏出兩瓶墨綠色的液體遞給兩人，「喝下。」
桑塔仰頭一飮而盡，隨即整個臉皺在一起，咧開嘴伸出舌頭哈著氣。
迪亞娜猶疑地看向阿雷庸，不太確定手中的神秘液體是什麼。
「解毒劑，」巫師盯著腳下蜿蜒至森林中的血紅小徑，高聳的樹幹把樹冠垂在他頭上，
「可以讓你們暫時免疫一切的毒液，」阿雷庸緊緊抓著手上的木杖，
汗水沿著他整齊的鬍鬚滴下，「等一下我可能無法照顧到你們兩位。」
被巫師嚴肅的情緒感染，騎士默默把手按在劍柄上，獵人也在指間扣住一支羽箭。
「進到森林中之後，我會避免使用操縱植物的法術，以防我失去理智。」
巫師示意兩人靠近些，低聲誦念了幾句，把身周的空氣聚在左掌心。
「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桑塔擔憂地看著阿雷庸。
「我叫你們跑的時候，」巫師左手一揮，一層若隱若現的屏障把三人包在其中，
「不要猶豫，不要回頭。」
詭異的寂靜迴盪在枝枒間，冷冷地盯著走在及膝草叢中的三人。
「啪嚓!」桑塔踩斷了一根枯枝，清脆的聲響驚醒了整座森林。
樹木憤怒地搖動著它們的手臂，無數的果實掉在落葉上，如同海浪一般向三人包圍而來。
阿雷庸把桑塔拉到背後，碧綠的眼睛盯著前方洶湧而來的松毬和果實。
在巫師的注視下，墜落於地的果實紛紛猶疑地停止前進。
阿雷庸與成千上百顆果實對視著，
桑塔感到一條汗水沿著他的脖子滑下，迪亞娜右手無意識地搓著箭羽。
突然所有的果實齊齊一震，隨即爭先恐後地退去。
桑塔看見松毬一顆顆跳回樹枝上，重新把自己接回蒂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騎士長長吁了口氣，轉頭看向綠眼法師。
「森林裡的瘋子不想攻擊巫師閣下。」迪亞娜臉上寫滿疑惑。
阿雷庸點點頭，沿著地上鮮紅的血跡，不發一語大步走向森林深處。
一步一步，迪亞娜輕輕地踩在舖滿落葉的林地上。
她手上抓著獵弓，金綠色的眼眸在樹幹間隙中遊移。
獵人背後傳來一陣嘁嘁簌簌的聲音，她猛然扭過身，
把箭頭指向還在晃動的草叢，不過顯然發出聲響的原兇已經走遠了。
桑塔一手持著長劍，一手按在克勒蚩刀柄上，盯著在遠方潛伏的陰影。
落葉不斷地從陰暗的枝枒間飄下，一片片被荒山賢者操控的風捲走。
突然阿雷庸抬起手，把身後的兩人攔在林中空地的邊緣。
幾束陽光從枝枒間鑽入，照在空地中央的黑影上。
黑影抬起頭來，迪亞娜第一次跟瘋法師面對面。
獵人看見他頭斜斜上戴著一對鹿角，長髯幾乎跟長滿青苔的布袍織在一起。
瘋法師手臂上插滿了各色的羽毛，一根根都深深地埋進他乾癟的肌肉。
阿雷庸盯著同行完全漆黑的眼珠，
「看來是您在擾動高原的森林。」
「客人! 是客人!」瘋法師突然爆出一陣大笑，「呵啊啊快起來招待客人!」
他用插滿羽毛的手煩躁地拍打腳邊的草叢。
草叢中發出一陣呻吟，一具赤祼的女體緩緩直起身來。
桑塔厭惡的發現這個女人腰下居然不是雙腿，而是縫接了灰狼的身體。
一根樹枝取代了她的頭，樹枝末梢吊著一顆鮮紅的蘋果。
這隻怪物慢慢伏下身，跪在荒山賢者面前。
「既然受到您熱情的邀請，」阿雷庸把木杖用力插進土裡，
「再不赴約就是吾失禮了。」巫師手臂向外一振，暴風在他雙掌無聲地咆哮。
瘋法師漆黑地眼珠倏然瞪向騎士跟獵人，
「可是你帶來的人不配我的招待，」他臂上一根根羽毛激烈地擺動，
「走開! 走開!」兩隻猞猁從陰影中浮現，猛然撲向桑塔跟迪亞娜。
阿雷庸手一指，狂風把兩隻大貓捲上天然後砸在地上，散落成滿地的雛菊花瓣，
「難道為了扭曲自然，您已經忘了人類的禮儀嗎?」
「我只要你而己!」瘋法師跪了下來，渾濁的眼淚滲進了他霉綠色的鬍鬚，
「只有你能了解我!」更多的怪物從草叢中朝三人前進。
「吾當然能理解，」阿雷庸把一隻山羊的脖子扭斷，
它倒在地上，從嘴裡爬出一群色彩鮮艷的瓢蟲，
「只是吾不願意而已。」
「為什麼?!」瘋法師憤怒地大吼，從他背後爬出兩隻長著人類四肢的雄鹿，
「牠們不是很美嗎?!」他彎腰抱著雄鹿，悲傷地看著綠眼法師一腳把一隻松鼠碾成碎粉，
「為什麼你不能跟我一起愛牠?」
桑塔一個滑步，右手的大劍插進一隻獵豹的骨盆。
他肩背用力一旋，把屍體摔在樹幹上，炸成一團木屑。
騎士感到小腿一痛，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咬穿了護脛。
桑塔咬牙把毒蛇一扯，淡黃色的棉絮從牠腹中漏出來。
突然，一隻禿鷲俯衝而下，抓向騎士的眼睛。
一條白線瞬間黏上猛禽的頭顱，把牠跟獵人手中的短弓連在一起。
迪亞娜連續射出三箭，讓幾隻飛鳥變成散落的乾草。
「因為吾不想使用神靈的知識。」
阿雷庸左手撫過雄鹿背脊，牠發出一聲哀鳴，崩解成一塊塊石礫。
「你認為神靈是禁忌?!」瘋法師摀住臉，黑色眼珠從指縫間盯著巫師，
「知識永無止盡，又怎會有禁忌呢?」他雙手扯著額上的鹿角，咧開嘴大笑，
「知識存在的理由就是要被我探索啊!」
「不。」阿雷庸手按在一隻被縫上人臉的老虎頭上，手中醞釀的風暴把怪物絞成碎片，
「知識是為了服務人類而存在。」
獵人半跪於地，把手上的蜈蚣拍落，
從箭囊掏出兩支羽箭，嗡嗡兩聲，把一隻雌鹿射倒。
突然，迪亞娜眼前閃過一道銀光，把她眼睛刺得睜不開來。
獵人回過神來，看見在自己身後，低語者明晃晃的刀刃把一頭豹子釘在地上。
迪亞娜抽刀把屍體剖成兩片，回頭一扔把彎刀拋回桑塔手裡。
她看見還是有無數奇形怪狀的生物向他們蜂擁而來。
瘋法師漆黑的眼睛盯著阿雷庸，乾枯的手指指向包圍著三人的怪物們，
「你看看我的孩子，牠們都是我知識的結晶呀!」
「哈! 汝知識的結晶?」
綠眼法師雙手向外一張 ，積蓄已久的暴風把十來隻怪物扯成滿天的殘肢碎塊。
在紛紛墜下的屍塊草葉間，兩粒冰冷的孔雀石瞪著瘋狂的法師，
「汝只是偷取自然的片段，然後把它們捏合在一起罷了!」
「我模仿是為了超越!」瘋法師手指插進自己臉頰兩側的橡樹葉中，
「我的孩子更加得精巧強壯!」他揮舞著自己綴滿羽毛的手臂，
「我可以與森林神歌坎比肩! 我甚至可以賜與這顆石頭生命!」
瘋法師雙手高舉，狂熱地大喊，他手中的石塊緩緩長出人類的手腳。
桑塔看見瘋法師的注意力全放在石塊上，扭頭跟迪亞娜對視一眼，舉起武器衝了出去。
獵人手往腰後一摸，把餘下的箭矢抓在手中。
騎士衝向空地中央的瘋法師，他身邊的怪物紛紛插上白色的羽箭。
桑塔低頭避過野狼的撲擊，一個大步跳上老虎的背脊。
騎士朝敵人高高躍起，手中的長劍反射著熾烈的陽光，
一支羽箭突兀地在瘋法師的右眼上顫動。
長劍把瘋法師的右手連著整個肩膀切下，
騎士一個小跳步繞到破舊布袍背後，讓低語者發出一聲嘆息，把瘋法師梟首。
騎士驚訝地發現，眼前的屍體居然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來。
切口暴露出來的不是血肉，而是雜亂的樹枝跟石礫，
桑塔看見似乎有無數的蟲子在裡面蠕動。
突然落在地上的頭顱空洞地開口，「給我滾開， 凡人!」
瘋法師殘破的身體一顫，腰一扭，用左手把騎士遠遠拍開，兩把武器嗆啷落在地上。
桑塔狼狽地用手肘撐起身來，看到自己躺在一個巨大的陰影裡。
他翻過身來，瞧見一隻無首的巨熊像山崩一樣壓下。
「不!」迪亞娜大喊。
阿雷庸用力咬住下唇，手指插進地上的落葉堆裡。
「依爾，阿雷庸…」他剩下的咒語淹沒在轟隆做響的土壤中，
百來道樹根從土裡衝出，把無首巨熊撕成毛皮跟石塊。
巫師操控的植物把騎士拉回身邊。
獵人把空蕩蕩的箭囊扯下，拔出大腿上的匕首。
騎士喘著氣，看見阿雷庸原本齊整的鬍鬚，已經長到雜亂地貼在他鎖骨上。
「你看! 沒有力量你終就什麼都辦不到!」
瘋法師把右手撿起來重新接回去，「我可以給你更強大的力量，」
他把頭顱放回脖子上，「我可以給你永生。」
瘋法師挺起乾瘦的胸膛，他頭上的鹿角歪歪扭扭地指著阿雷庸。
霉綠色的鬍鬚在風中飛舞，手臂上各色羽毛不祥地顫動著，
「我可以讓你成為神靈。」
巫師瞥見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獸群，似乎因為痛楚而閉緊眼睛，
汗水一道道從額角流下。
巫師抬起手，渡鴉收攏藍黑色的翅膀降落在其上，
牠嘴裡銜著一枚血紅色的蘋果。
阿雷庸握住果實，猛地一攢，鮮血從指縫間湧出，滴滴答答落在他口中及臉上。
阿雷庸背對著桑塔跟迪亞娜，低吼道，
「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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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遲到了。筆力有點不太夠描寫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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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2 13:21, 1F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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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3 21:27, 2F
主要是這章角色有點多。兩個打架,兩個打嘴砲
有點快要崩掉的感覺。
※ 編輯: john0000 (73.242.24.70), 07/14/2016 09:3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