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 漫談 禿鷹之城（下）
賭神曾說過，『好厲害，四張皮蛋都讓你拿了，不過你還是走霉運。』
皮蛋似乎不太適合簡稱是KMT的國民黨，所以這話或許得稍作修改，
『好厲害，同花確實打不過Fullhouse，不過你只有三條K。』
本篇文章大概就是這意思，其他部份則會雷到銀英傳的劇情，因此需要防雷頁。
《要塞對要塞》
禿鷹之城在銀英傳的前半，是黃金樹王朝的最後堡壘，
而後半的重頭戲，必然是那耳熟能詳的經典戰役─要塞對要塞。
帝國由於瓦普技術的提升，在禿鷹之城後方裝上十二顆瓦普引擎，
讓禿鷹之城要塞以空間跳躍的方式，突然出現在伊謝爾倫要塞之前，
此時的伊謝爾倫指揮官楊威利，恰好被同盟國的一群政客，召回首都海尼森，
進行審查會（柯P被調查局找去，被指控以文具核銷390元椅子的經費，
是偽造文書的情節，時常讓我想起楊威利被審查會惡搞的這段）。
或許為了戲劇張力，田中芳樹讓同盟軍由擅於營運，
卻不太擅於作戰的卡介倫，暫代伊謝爾倫要塞的指揮官。
帝國軍指揮官則是用兵堅實，但也固執、較不知變通的坎普，
且由有鐵壁稱號，擅於防守的謬拉為副指揮官。常有人事後諸葛，
說萊茵哈特若於此役讓帝國雙壁的任何一人掛帥，甚至兩人齊上，
在楊威利恰巧被召回的情況下，必能攻克伊謝爾倫迴廊。
當時帝國內部平靜，同盟國也無力來犯，以萊茵哈特昔日用兵華麗，
且務求必勝的戰略思維，做出閒置帝國雙壁的決定，不太符合他的作風，
但這或許是田中芳樹，為了突顯這場戰爭其中的意涵，所做的種種安排。
《象徵之一：自由民主對貴族專權》
在銀英傳後期，同盟國滅亡後，楊威利重新奪回伊謝爾倫要塞，
並成立伊謝爾倫共和國，當時可說在整個宇宙都是萊茵哈特的帝國治下，
所僅存的一塊民主聖地。而禿鷹之城如我前文所提，是貴族專權的最後堡壘，
以這樣的想法回推到要塞對要塞，不覺得在象徵自由民主對貴族專權的戰爭？
《象徵之二：自由思想的追隨者與民主幼苗》
尤里安‧敏茲，這位楊威利的養子，除了繼承楊的戰略與戰術思維，
更傳承楊在自由主義及人道精神上的思想。在這場要塞對要塞戰役中，
尤里安於戰役後期，由帝國軍艦隊移動，看出其想利用時間差進行各別擊破之意圖，
並由此推斷楊率領的援軍已來到迴廊附近，這是尤里安在戰局判斷上的初試啼聲，
而恰巧安排在這場象徵自由對威權的戰役。最後先寇布還對卡介倫說了一句，
『這小子在學習我們的專長之前，就早已是楊的信徒。』
我們常開玩笑說銀英傳有兩大斷點，一是吉爾菲艾斯的死令人不忍卒睹，
另一是讀到了楊的死，當下只想把書燒掉，然後去參加楊元帥的追悼會。
但隨著年紀增長，回頭再翻這部小說，再經過這兩個斷點時，才逐漸體會，
吉爾菲艾斯的死，闡述著不論再華麗的人生，都不可能沒有缺陷或污點；
而楊的死則讓人知道，與頑固威權相抗衡，必然需要自由思想的世代傳承。
《象徵之三：曾是貴族體制內的一員》
銀英傳裡的其他名將於此時退開，要塞對要塞，是留給梅爾卡茲的舞台。
曾是禿鷹之城內，貴族聯合軍的首席指揮官，如今因流亡同盟國而駐守伊謝爾倫，
卻想不到此生還會再看見禿鷹之城，而此時此刻的自己竟是站在它的對立面。
縱使內心百感交集，梅爾卡茲仍顯現一如以往的沉穩風範，
在戰役前期，他知道以帝國叛將之身，並不適合有太多的表態與建議，
直到戰況急轉直下，梅爾卡茲才對卡介倫說一句，能否把指揮權暫時交給我，
或許我能讓戰局稍微好轉。他以大量的要塞浮動砲台，成功轉移謬拉艦隊的注意力，
而當伊謝爾倫駐留艦隊趁次良機，駛離空港，就徹底粉碎帝國軍封鎖同盟軍空港的意圖，
這可說是此場戰役的最大轉折點，至此之後，帝國軍再也佔不到任何優勢。
這個大半生為了帝國奉獻犧牲的軍人，甚至在銀英傳的最後期，
當伊謝爾倫軍陷入極大劣勢，尤里安利用帝國軍的空隙逼近萊茵哈特的旗艦伯倫希爾，
並成功以陸戰隊侵入艦內進行作戰，此時梅爾卡茲在外，以艦隊掩護尤里安，
然而面對兇猛的畢典菲爾特，在軍力極其懸殊之下，梅爾卡茲的旗艦終於被轟中。
相較於銀英傳兩大超強老頭之一的比克古，在蘭提馬利歐會戰，
殉國前對萊茵哈特說的話，『民主主義是交對等朋友的立場，
而不是建立主從的思想。』比克古就像個闡述理念的良師。
而身為另一個超強老頭的梅爾卡茲，則在死前留下這一段文字，
『我在和皇帝對決的戰役中死亡，你怎能把好不容易獲得滿足而即將死亡的人給喚回，
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這種機會呢。』這個大半生都活在貴族威權體制內的軍人，
最後卻為了民主的小火苗而奮戰至死，或許有些吊詭，或許有些滑稽，
但絲毫無法掩蓋那飽經世間憂患之後，看透人生的達觀與俠氣。
百年老店，早已頹圮傾倒的國民黨，如同滿身膿瘡的黃金樹王朝，
浴火重生是場空想。唯一能期待的，是這封建至極的政權消失在火光後，
是否能在餘燼殘渣中，找出那麼一兩個願意為自由民主奮戰的舍利。
那究竟誰是國民黨的梅爾卡茲，或許沒有，或許目前隱約有跡可循，
也或許要等到歷史再往前走一步才能明白。但我們很清楚在同一個歷史過程中，
梅爾卡茲這等級的名將寥寥可數，如同自稱楊威利的一堆，但真正的楊威利卻一個也無。
《象徵之四：禿鷹群的鎮魂曲》
帝國軍各個擊破的策略被尤里安看穿，梅爾卡茲所進行的詐敗戰術也十分成功，
使坎普與謬拉的艦隊，最終陷入被伊謝爾倫駐留艦隊和楊所率的援軍同時夾擊的窘境。
此時的坎普才想到，把禿鷹之城後方的推進引擎全開，往伊謝爾倫猛力一撞，
與其同歸於盡，不就能達成此次要塞攻略戰的戰略目的？
可惜楊只淡淡說了一句，現在才想到這方法已太遲。
在艦隊戰大獲全勝而有制空權的同盟軍，能好整以暇把所有艦隊砲火，
全部集中在禿鷹之城後方十二具引擎的其中一具，當集火破壞引擎後，
這個象徵純血貴族的禿鷹之城，也如其政權腐敗到了最後，
唯一所能展現的行為─空轉，沒錯，它就只能在原地打轉。
若把禿鷹之城的要塞，比喻成貴族政權的權力結構，
純血派貴族無疑是要塞的核心，而核心之外的第一層，
是近親繁殖的眾多官員，再外一層則是官商勾結的鋼骨架構。
至於那群沒拿到利益，以為站在強權這邊，自己也幻想會跟著強大，
實際是被分配至要塞最外層，做為抵擋前線炮火的，則是那滿坑滿谷的信徒。
我們都知道，當球體的正中央維持不動，縱使其他區域拼命動，
球體也不會前進，只能原地打轉。所以當純血貴族只想著把持自己的既得利益，
任何的改革能量，都只是讓禿鷹之城在原地愈轉愈快，轉速不斷增加的情況下，
會先把最外一層的信徒甩飛，再由外而內一層一層逐漸剝離，
哪來甚麼改革向前的動力，從頭到尾就只有離心力而已。
雷神之鎚，最終徹底貫穿了禿鷹之城，
讓它靜靜漂流在伊謝爾倫迴廊，成為一座貼切禿鷹之名，
以死寂做為其墓誌，那群黃金樹貴族的巨大墓碑。
若你喜歡閱讀，請回味一下銀英傳，可與現實政壇的光怪陸離印證一番；
若你是個動漫宅，不妨重溫利普休達特聯軍的橋段，看看各種滑稽與醜態；
若你是稍微關心時事的電玩宅，開啟銀英傳四代，選擇要塞對要塞以後的時期，
相信當你一進到伊謝爾倫迴廊的地圖，並點選禿鷹之城要塞，
看到顯示毀滅狀態的字樣時，或許也會和我一樣，出現會心的一笑。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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