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新聞] 轉錄[蔡康永]「佛地魔」? 還是「那個人 …
我不想掉入「說『娘』就是不對、不好」的框架裡
但同樣的,我也不想抱著
「只要我覺得說『娘』沒惡意,對方就不會(不應)受傷」的阿Q心態
兩者一樣霸道
當一句話就只是一句話時,語言不過是一堆符號的組合
但在不同脈絡裡,就會有不同的解讀與不同的意義
當然也會帶來不同的感受
「你好娘」這三個字
在英語使用者眼前可能只是帶著異國風情的花紋
(並且把它刺青刺在手臂上)
如果是 「你好娘!(皺眉)」
或是 「你好娘!(大心)」
又或是 「你。好。娘。。。。(= =|)」
還是 「你...好~娘~~(淚奔)」
其實都帶著不同的意義在裡頭
而且每個人在不同的情境之下的解讀都會不一樣
有時別人無心的說詞
在過去錯綜複雜的情結影響之下
的確聽起來刺耳異常
很多人會說:那是聽的人有問題!聽的人自己心裡有鬼,不能接受自己
這是十分的可能
「譴責說『娘』的人,自己才是把『娘』污名化的元兇!」
在某些時刻我還滿贊同這句話的
尤其是將「娘」字化成某種文字獄標準時 我特別有感受
說話是活的 背後連結的千萬可能變化的意義
任何要將某單一語言抽離出說話情境 而成為是非判定標準的動作
都會令人覺得髮指而不能忍受
在這一點上
我贊成蔡康永文中表達的意義中,最可取的一點:
「『娘』字不一定代表侮辱」
但一句話說出口
有說者 就有聽者
這句話就是說者與聽者兩組價值觀碰撞的交界點
這句話除了說者賦予了意義
也召喚著聽者的價值觀
那一晚的節目
蔡康永可以很清高的說「娘」而不帶惡意
但他召喚起聽者什麼價值觀?
觀眾什麼價值觀被喚起?
來賓什麼價值觀被喚起?
在版上的你我什麼價值觀被喚起?
這是蔡康永很狡猾沒有回應的一點
當這集康熙來了匯集這麼多「娘」來賓
當蔡康永對許建國說:你怎麼這麼娘阿!
這所引發的歡樂與笑聲背後基礎是什麼?
我想許多人心知肚明
我忍不住笑是因為看見許建國當眾被說娘的些微一怔與小小尷尬
以及內心暗想:「對!他真的很娘」
如果許建國回馬一槍:「天阿!我竟然會被最娘的主持人說娘!」
我會笑得更大聲!
試想,如果蔡康永指著許建國說:你怎麼這麼帥阿!
這一切會這麼好笑?
不,當來賓被說帥時,我們不會大笑(只會漾起花癡的嘴角)
但當人妻小S大吃特吃帥哥豆腐時
當趙又廷出現那些微一怔與羞紅尷尬 並找爸爸求救但趙樹海卻微笑不應時
我們才會大笑
所有喜劇與幽默背後都藏著一種殘忍
每個笑聲背後都帶著一種不懷好意
這正是該集當天發生的事
但不要誤解我
我不是那種正經八百的思想檢查器
食古不化拒絕種種意義的翻轉、越軌與自嘲
(這是那些無趣的兒少團體才會做的事)
所以我聽見許建國被說娘會笑
(只是心中可惜他沒有以娘倒耙蔡康永一句)
我看見小S吃趙又廷豆腐也會笑
(也羨妒他做了我想做但做不到的事)
可以輕鬆笑時 總比嚴厲以對來得好
當「娘」可以這麼「自然」「好笑」被呈現與討論
證明了某種界線真的被鬆動了
同時也持續在鬆動過去「娘」=「醜化」的連結
可是當「鬆動」的作用存在時
也證明這種連結依然無所不在
(否則何來「鬆動」?)
同樣的
我也會說 只要「娘」還一直是節目的笑點來源
即便蔡康永在部落格內論辯得再漂亮
把自己的立場解釋得再清楚
(事實上他說的都沒錯,但他只說了沒有錯的部份)
也無法否認當晚他的確操弄了「娘」的負面意義
也召喚起觀眾對「娘」字的價值判斷
鬆動有之 鞏固亦有之
若真如他在第二篇回應中所寫
對娘字「去敏感化」 不另眼看待
又何必一直強調他自己對「娘」字不帶貶意
而不能坦然接受「娘」字既可褒 亦可貶
用以褒時坦然表明 用以貶時大方承認?
所有字句與意義都有存在的原因
「娘」字不過就是一個字
有時候可以拿來讚美 但有時候也可以拿來損人
有時候是惡意 但有時候是善意
這就是真實生活發生的事
禁止使用「娘」來鼓吹性別平等與尊重
跟一昧說「『娘』字並無惡意」來去污名
一開始也許必要且成效顯著
但到了後來兩者一樣不切實際 都會是死路
(但是現在就是所謂的『後來』嗎?時候到了嗎?應該還沒 = =)
想像著未來有一天
大家可以自在的用「娘」字
不論是讚美 或諷刺 或只是平鋪直敘
而沒引起什麼論戰或撇清
這才是「平等」的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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