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 一陣子。一輩子 (1)

看板gay作者AEternitas (張小七)時間12年前 (2012/08/07 04:29)推噓15(15推 0噓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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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我是個沒有看電視的習慣的人。偶爾回台中老家，我可以盯著電視連續看好幾個小時。但是平常連續兩三週，只在晚餐的便當店瞥一眼新聞台，也是很常有的事。也許是因為電視看得少，所以偶爾看到什麼印象深刻的東西，就會一直記著。幾年前，台中有一個建案，建商在第四台一直打廣告，就是把該頻道原本的廣告屏蔽掉，然後播自己的廣告的那一種。那支廣告很惱人。場景一直換，但是台詞只有一句: 「家，是換一陣子，還是住一輩子?」 B. 很抱歉文章的 A 部份好像離題了，我原本要說的不是這些。但是這樣很好，有的時候，太過冗長的文章，可以篩掉一些習慣速食文化的人。篩掉一些，覺得看到文章的頭，就可以猜著故事的結局的人。當然，連現在的 B 部份的第一段，也就是這句話的上一段，都是離題了。既然離題了就一定又要再吟一下夏宇的詩: 「我總是離題太遠，而且忘了回來。」當然我也可以安慰自己說，這篇文的標題叫做<<一陣子。一輩子>> 那麼當然 A 部份在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很驚險的扣住了題旨。雖然好像是婆婆媽媽的菜市場閒聊一樣的說了電視什麼鬼的。然後我也可以安慰自己說，連「離題太遠」這句話都可以是有機體的一部份，因為它出自夏宇的<<野餐>>這首詩。這是一首很好的詩，我真的覺得應該把它收錄進國中的國文課本裡。它講的是，夏宇的父親過世的時候，喪禮上的夏宇的心情。至少，如果我在 B 部份的文章裡提到了「喪禮」兩個字，也算是很努力的把出去遊蕩得太遠的題目抓回來了。 C. 我參加了一場喪禮。 (很抱歉這個句子看起來勉強是過去式。但是其實它的時間軸已經很遠很遠了。勉強的過去式看不出時間拉遠之後，視線難以聚焦的那種模糊的既視感...) 因為我參加了這一場喪禮。回來之後，我就一直很想寫一篇文章。而且是寫在 BBS 上，寫在甲板上。故事是這樣的: D. 15年前，我考上大學，來到台北。那時候，BBS 站比較大的，就是台大椰林風情、中山南風、清大楓橋驛站。那時候的同志板，有一個很低調的名字叫 MOTSS，好像是來自 Members Of The Same Sex 之類的縮寫。那時候除了 BBS，比較流行的大概就是網路聊天室和一種叫 IRC 之類的東西。地瓜交友的相簿還要再過三四年才出來，上網要用撥接，MSN 還沒開始大流行，手機不太普及，大家都用 B.B.Call，奇摩交友、拓網、臉書、Google+ 都還不知道在哪裡。起先，是因為一直潛水在讀 MOTSS 的文章，因緣際會，當年有人在 BBS 板上貼了文章，要辦「同志音樂會」，徵求表演者。高中的時候，參加校內的國樂社、校外的箏樂團，台灣南南北北地，帶著古箏四處征戰，表演，比賽。真的想到要對著一大群的 "同志"表演，心裡還是忐忑了好久。當然，上面這一段照例還是都是離題了。因為那場音樂會，我在清大的楓橋驛站認識了好多好多，同樣也身為 Gay 的人。其中有一位，我總是暱稱/敬稱她為「姑姑」，自號為「微貓」的，很好很好的朋友。 (是的，是敬稱。雖然沒有挪抬，但是提到她，所有的句子自動會進到母系稱謂。) E. 前前前一陣子，有人在 ptt 的這個 Gay 板上，轉了一封信給我。說，有一位老朋友在找我。看了信，才發現是已經數年沒有連繫、和我相識近十五年的，我親愛的微貓姑姑。姑姑跟我說，小哥走了。 F. 故事又要再往前拉一點。在更之前的那個年代，雖然並不像白先勇小說<<孽子>>的年代那樣封閉，每個 GAY 看起來都像是在新公園飄蕩的幽鬼。但是也沒有好到哪裡去。數學很好或者歷史感很好的人，可以逆推一下，大概距今 25 年前的台灣社會，當年的大哥大 (手機) 只有穿西裝、戴墨鏡、開黑頭車的人能拿，網路? 網路還不知道在哪裡。請注意一下，M$ 的 Windows 在 1985 年初才出現，而且只是 DOS 底下的一個桌面環境。所以哪裡會有什麼 IE、臉書... 兩德在 1990 年才統一，蘇聯在 1991 年才跨台，香港在 1997 年才回歸。民進黨在 1986 年才組黨，蔣經國在 1988 年才往生。那時候的台灣，說白一點，就是一個剛剛開始轉型的，第三世界國家。當年我們沒有比現在的北韓好到哪裡去喔。國家領導人往生的時候，電視只剩下黑白的節目、學校要降半旗、身為小學生的我還站在操場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以上這些當然也是離題了。不過，小朋友大概很難很難想像，如果活在 25 年前的台灣，如果你是一個 Gay，請問應該要怎麼樣交到男朋友呢? 或者不說這麼積極的事情，就退一百步，想想，我要怎麼認識「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個 Gay 呢?」你以為，你國中高中喜歡的那個、總是坐在陽光照耀面向操場的大男孩，笑的時候總是憨憨的露出潔白的牙齒、眼睛瞇成兩條線的那個同學，剛好竟然也是 Gay 的那種機率，有沒有比一個中年失婚的婦女走在紐約的街頭突然被恐怖份子殺掉的機率來得高? 以上當然還是離題了。我說的離題的意思是說，我真正要說的不是這些。這樣真的很奇怪，我要說的不是這些，可是我已經說了很多了。 G. 這時候要請大家回去翻一下白先勇的小說，<<孽子>>。請大家要了解一下，如果沒有網路、沒有臉書、沒有社群網站和交友網頁、沒有 BBS 和聊天室，Gay 還有什麼? 最簡單的問題: 「你如果是一個 Gay，你要怎麼認識除了自己之外的另一個 Gay?」 (1) 報紙上常常報導，很多同性戀的，陰暗又可怕的「新公園」。 (2) 新公園。 (3) 新公園。好啦。當然不止。世界各國首都距離車站最近的公園，在某一個年代，不約而同地都變成了同性戀的集散地，其實是有其客觀因素的。就像是鮭魚的洄游、豌豆的趨光一樣。異性戀主控的媒體，在某一段很長很長的時間，即使到現在都還是，他們很努力地在妖魔化，所有同性戀交朋友的場域和平台。但是不管那些地方被形容得多麼黑暗、腥臭和黏膩，就像是鮭魚的洄游、豌豆的趨光一樣，Gay 還是會帶著體內的騷動，隱隱的向著那塊黑暗、腥臭、黏膩不堪，卻又是唯一溫暖的場域游去。除了台北新公園、台中中正公園、板橋中山公園... 天然的還有像是常常傳出同性戀天體營、活春宮的各地廢棄/半廢棄海灘，人工的也還有三溫暖和夜店。以前還有某知名電影雜誌，在後面有小小的讀者啟示欄。那個年代沒有網友，但是有筆友，你可以申請一個郵政信箱，然後寫信去雜誌社的啟示欄，很委婉地暗示說，你想交朋友。你的「朋友」就會寫信給你，你也可以一封一封地回信。對了，還有三溫暖和夜店。當年的風氣，也不一定非要那麼「夜」才行。也有一些人，聚集了一群同樣無家可歸的人，然後就像小說裡面一樣，開了一間讓無家可歸的人可以去的「店」，於是有些不見容於親族的孤臣孽子，就有了一份端茶遞水、跳舞喝酒、認乾哥哥乾爸爸、順便拿一些援助費用的工作。故事就是這樣開始的。 (待續) -- 「世の中には、頑張ってもどうにもならないことがたしかにいっぱいある。いいこと、ハルヒ？だからこそ頑張らなきゃいけないときは、ためらったりしちゃダメなのよ」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42.75.16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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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shbone0515

08/07 04:35, , 1^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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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的啊。我。我的那隻青春鳥已經飛走了，飛很遠了，連車尾燈都看不見了喔。話說，這個板的前50篇文章，有還我的舊文章 mark 起來耶.... #0ulKRx00 不過那是朋友用他的ID轉po過來的啦。哈哈。洩露年齡這種事，大叔是沒在怕的啦~ ※ 編輯: AEternitas 來自: 42.75.165.16 (08/07 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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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NDY

08/07 09:20, , 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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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stupidbird2

08/07 10:17, , 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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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Lance9

08/07 11:58, , 4^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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