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那時候，離闊相知(32)
歡迎明天在環球影城捕捉標準攻。
日本溫泉，最高！
----------------------------------正文開始------------------------------------
「起床了。」小焰覺得頰側溫溫熱熱的，角落的電風扇呼呼吹著的聲音傳入耳裡。
「幾點了。」小焰眼睛有些腫脹，視線裡的男人有那麼些許的模糊。
「十一點多了。」仕濤輕輕地說，手裡握著靠上小焰臉頰那杯溫熱的米漿。
「恩。」小焰咕噥應了聲，又閉上眼睛，回想著昨日發生的事。
「該起床了。」小焰感覺身側處床墊凹陷，仕濤坐在床沿，手摸在小焰的臉上。
也許是想到了前一夜那些錐心的痛，小焰沒有起身，甚至沒有張開眼，只是將身體往仕濤
坐著的地方靠近了一些。而後伸出一隻手，環繞他健實而肌肉鼓碩的腰側。小焰輕輕的
將頭也靠了過去，抵著約莫是仕濤大腿外側處，感覺自質料柔軟的運動短褲下，仕濤因
自己的動作而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熾熱的體溫傳遞上來，空氣裡是他慣用的古龍水氣味，
帶著純粹而迷人的柑橘氣息；手臂圍繞處是仕濤溝壑分明的腹肌，因坐著的動作而有些許
的柔軟，就只是這樣摟著，小焰覺得他才可以汲取他害怕再次失去的安全感。
仕濤輕輕側過身，將溫熱而寬大的手掌貼在小焰柔軟的後頸處，輕輕的摩挲。他是一夜
沒睡的，在把身心俱疲的男孩抱起放回臥室的床墊上後，他便再也睡不著了，濕潤了一條
溫熱的毛巾，輕輕拭去男孩乾涸的淚痕，看小焰緊皺的眉頭有著夢魘的痕跡，而他卻是其
中一個令他難受的加害者，仕濤覺得昨夜是一種凌遲的酷刑，以回憶作為他罪證確鑿的
背叛，以男孩的淚作為片片血肉的處刑。
昨夜小焰睡著的時候，又是那個自我環抱的姿勢，他把自己蜷得像隻受驚的動物，彷彿
透過身體的蜷曲，才可以凝聚些許得來不易的溫暖。他睡得不那麼安穩，似乎夢裏也有
什麼正在令他恐懼，仕濤躺在他身邊，猶豫了一會之後還是伸手環抱住了他。時間就那樣
靜止了許久，窗外是安靜的黑，或者耳裡除了男孩的鼻息再也沒有其他噪音，懷裡是男孩
溫熱的身體，有著不易察覺的微微顫抖。仕濤的手輕輕的在小焰的背上摩挲，輕柔的動作
是深刻的疼愛，而後才感覺小焰僵硬的身體漸漸柔軟，緊皺的臉龐逐漸放鬆。
「今天別上課了，陪我去幾個地方好嗎？」仕濤輕輕的問，他知道小焰在聽。
「恩？」小焰嘟噥了一聲，環抱仕濤的手沒有放開。
「有教官這樣叫學生蹺課的嗎？」過了約莫些許時間，小焰才抬起頭說。
「我不是你教官，我是你男朋友。」仕濤低頭，在小焰的耳邊輕聲的說。
其實兩人還是有些彆扭的，昨夜的情景歷歷在目，心中受傷的地方即便或者已止了血，
卻總是還時不時的抽痛著，或者至少帶著點搔癢的難受。少了慣常那些親暱的舉動，沒了
仕濤三不五時帶著腥羶的笑語，房內的氛圍是有那麼些沉滯低迷的。只不過誰都有默契的
不再提起，誰都有默契的希望過去的傷痛就讓時間撫平，揭開了感情裡暗藏的陷阱，未來
的事，只願兩人都可以無所保留的再次付出。
窗外還是艷陽天，烈日正高高掛在蒼穹的中心點，發散著灼人的熱度。兩人都是一件純白
色的T恤，那是上次經過平價時尚的成衣店時，仕濤隨手結的；下身各是一件長度至膝的
柔軟球褲。貼附的柔軟衣料突顯著兩人歷經鍛煉的身形，仕濤是大了品焰一個尺寸的，但
俊揚的儀態，卻別無二致。小焰的眼眶還有些許尚未消褪的紅腫，心情卻不復前一夜那樣
失落。腳步走著走著就對上了頻率，誰都還沒有多話，簡單的對話裡，誰或許都也在期待
著，未來人生的道路裡，可以這樣頻率一致的一起走著，或急或緩，一起走著。
往鄉村的巴士通往什麼目的地小焰並不清楚，跟著仕濤上了車揀了個後排的座位兩人就
並排的坐下。巴士似乎是未經妥善整理的，帶著點陳舊的鏽痕遍佈了金屬搭建的車架，
玻璃霧茫茫的是歷史的痕跡，一車坐著的除了仕濤與品焰外，就是清一色孱弱的老人，
蒼白的頭髮映著車室內蒼白的燈光，什麼都那樣無精打采。座位的人造皮座椅已經破裂，
些許白色的纖維或斷裂、或交雜成束的錯落著，似乎僅只憑這樣，也不難想像巴士的目的
地是怎麼樣的另一番敗頹的光景。
終點站下車，綿延的山路一路崎嶇向著叢生雜草的林梢草衖伸展了去，沒睡飽的司機也沒
等兩人下車站穩了腳，就急著關上了門遙遠的駛離。窮鄉僻壤，荒蔓的草生著，田壤裡是
正茁長著的稻禾，綠油油的點綴了些許的生意盎然。人煙是稀少了些，麻雀卻比印象裡的
又更多了些。灰鐵色的電線桿桿身上，還是駁雜的廣告貼痕。景物依舊，人事已非，仕濤
記憶裡王鼎翔一路是踢著些柏油路面上碎裂的雜物的，此時身旁的林品焰卻是張望著的，
帶著點好奇與疑問。或許景物開闊，心也就跟著開闊了起來，即便還是有那麼些寂寥頹敗
，畢竟是無垠的田野、蓊鬱的色澤，僵著臉的神色，也柔合了起來；昨夜品焰哭紅腫的
雙眼，此時也不再那樣悲愴了些。
「他叫王鼎翔。」仕濤對著品焰說，品焰正望向稻田的另一側。
「是你桌子下的照片與你勾肩搭背的那個飛官嗎？」小焰說。
「恩，我們從軍校開始就是同學。」仕濤說，語氣裡不免懷念著過往。
那夜之後仕濤來過的次數是數不清了的，卻再也沒有與誰並肩而行過，記憶裡的男孩不在
，那些一路嬉鬧的笑語就只是殘忍的回憶。空氣裡的鹹腥是海的氣息，拂過青翠的田野
地還是有那麼些許的黏膩，仕濤覺得自己也已經忘記，忘記那夜勾肩搭背的男孩的足跡，
是在這邊的田埂旁、抑或另一處的小窪上，他綁鞋帶的位置是不是這支歪斜的電線桿，
他說彼此是帥鬼與色鬼的時候，是不是已過了這條小徑的三路分岔，他也忘記，那夜這條
瀝青鋪築的道路是不是也曾這般顛簸崎嶇。
什麼都沒有變，卻什麼都變了。這條路上曾乘載了那樣多的期待、曾綿延了那樣長的癡戀
與守候；卻也粗糙了那樣多旖旎的回憶、顛簸那樣沈重的悲傷與疼痛；回憶裡他們曾用
嬉鬧點綴了一路綿長的歡笑，但也有多少獨自的淚水澆灌了路旁的雜草崎嶇生著記憶裡的
荒蔓。多少次的走過，就是多少次的難過，往回憶裡走去的這條路，竟似迷宮，一路探索
而顛簸，卻仍找不到出口。
跨過了三岔路口，地勢陡然就下陷至了海線的周邊。蜿蜒的矮短石泥牆，高度及脛骨的
分隔了道路與沙灘的間隔。那年和鼎翔，那個夜深而星光閃爍的日子，兩人就是坐在這裡
說著混話、談著人生、交換著那些微小卻偉大的夢想。天氣炎熱，天空是晴朗的澈藍，
烈日斜斜灑落至濁黃色的沙灘，熠熠著玻璃結晶似微小而亮眼的光芒。微風清徐，浪濤
一波波的由遠而近的推送，粼粼的波光是粼粼的美，微小而皙白的泡沫漫射著七色的虹彩
，錯落排列著一沙灘令人屏息的美。
沙灘上沒有人，或許是偏僻的鄉壤、或許是茂密的防風林，終歸整片沙灘上，仕濤品焰
就是唯二的來客。仕濤眼裡的林品焰，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之下閃耀著光澤。他的臉龐
俊揚深刻，此刻平素英武的雙眸仍有著淡淡的紅腫，他沒有笑，卻仍是昂揚著屬於這年紀
的青春洋溢、器宇軒昂。白色而緊身的上著反射著光，光影勾勒的亮面與暗面，突顯了
他幾經鍛鍊的健實線條。即便沒有仕濤那樣的健壯英武，卻多了些男孩特有的俊朗與稚氣
，令人屏息、令人著迷。
「我很愛他。」仕濤和品焰都褪下了鞋襪，赤腳的踏入被太陽曬得微微溫熱的海。
「......」小焰沒有說話，只用腳近似聊賴地勾著水，拉起一道道閃耀的水花。
「但過了好多年，我一直沒有告訴他我的心意。」仕濤說，小焰背對著他。
「我們和兄弟一般，或者比兄弟還親。」仕濤念舊的說，小焰看見他痛苦的神色。
「但我還是怕，怕說出了口，兄弟就成了陌生人。」他說。
「誰能忍受最愛的人，變成陌生人呢？」他的語氣是不堪的苦笑，疼痛不堪。
「最後你和他說了嗎？」小焰說，清澈的水面有著仕濤淺淺的影子。
「說了。」仕濤撇開了臉，似乎不想讓小焰看見自己的難受。
「但當我以為可以開始的時候，一切就結束了。」仕濤的語音有些顫抖。
有一種直覺，讓小焰不想開口詢問。鉅細靡遺的追問向來不是他習慣的溝通方式。又或者
這是一種懦弱，讓他不這麼想面對真實。滿足好奇心或許是人之常情，對小焰來說卻是無
關緊要，或許如同孩提時候的他不追問母親的去處一樣，滿足了好奇心，又能如何；知道
了全部，或許只是換來更赤裸深刻的痛楚。矛盾的情緒，在疑問與寧願被蒙在鼓裡的鴕鳥
心態中交雜，如果仕濤要說，那便傾聽；如果仕濤不願坦白，小焰覺得自己也已懦弱的
不願再去挖掘。
「你相信有海神嗎？」仕濤問小焰。
「我相信有神。」小焰回答。
「他曾對我說，把腳放在海水裡，海神就會聽到你的聲音。」仕濤說。
「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仕濤垂首，目光收斂處，是自己與品焰赤裸的足踝。
「但那麼多年，他都沒有回應我。」仕濤重新抬起頭，已是淚流滿面。
「像是我愛的不夠虔誠，所以不值得被回應那樣。」俊揚的臉龐是巨大的痛楚。
小焰還是沒有說話，沈默是他此時最好的陪伴。他是有些驚愕的，驚愕眼前俊揚而自己
深愛的男人，曾有一段那麼刻骨銘心的記憶而自己從未窺見。仕濤在自己的心目中，從不
像會擁有這樣脆弱一面的男人，他似乎永遠散發著巨大的安定，此刻卻傷心欲絕哭泣若
悲傷的孩子。小焰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罪惡，或者有些生氣於自己前一日那種獨佔的醋意，
憤怒於自己無理取鬧的因為一支手機而生氣。他發現比起那些，仕濤的眼淚讓自己更為
難受，即便那眼淚為了另一個男人而流。
「我很想他。」仕濤說，淚水熠熠著陽光，走縱了英武的臉頰。
「他在哪裡。」小焰問，即便他好似已經猜到了答案。
「我好怕有一天我會忘記他。」仕濤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痛得身體微微顫抖。
「忘記他的身影、他的微笑、他和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泣不成聲。
「我好想他，我想再和他說說話，想再和他一起飛行。」仕濤自顧自的說。
「每當我害怕忘記他的時候，我都到這裡來想他。」仕濤擦了擦淚水後說。
仕濤彎下身，像記憶裡的王鼎翔那樣，將雙手也伸到了清澈的水中。他捧起一弧水，水上
有著微微的漣漪，小焰不知道那是微風拂過的蹤跡，或者仕濤的淚水就這樣滴入了手中
一樣鹹腥的海水，無論何者，都同樣激起一陣傷痛的波瀾。小焰不願打擾仕濤的傷悲，
也許在昨夜那撕心裂肺的應允後，他已選擇相信仕濤，相信他也願從記憶中掙脫，不再
做王鼎翔的陳仕濤，而做他林品焰的陳仕濤。
「遇見你的前一天，我第一次像他這樣與海對話。」仕濤又說，有著濃濃的鼻音。
「他曾說海神會給他勇氣，所以我照著做。」想起那新春的夜裡，那男孩的身影。
「我覺得那似乎是他唯一一次的回應我。」仕濤說。
「不再期待的時候，你就來了。」仕濤起身，眼神裡是專注凝視自己的品焰。
「他也許在你心裡，但我會一直在這裡。」小焰說，伸手狠狠擁抱住仕濤。
山無稜，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海神啊，你若遇見那個
男孩請讓他知道，眼前哭泣的男人的過去我或許來不及參與，他的未來，我卻會一直與
他在一起。天高地闊，海誓山盟，海浪裡的喧囂誓言，你的傷痛從此由我來分擔。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一段生命與一段生命的離闊，造就一段生命與一段生命的相知，有些人走了，有些人來了
。有個男孩曾帶走了另一個男孩全部的靈魂，徒留他對著後浪顛仆前浪的黯自神傷；而後
有個男孩又帶了溫暖的焰火，消融了他久經冰封的寂寞。曾經闊別使人疼，如今相知何
能不珍惜？
人生幾何，離闊相知。
(未完待續)
--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53.180.166.10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gay/M.1488119145.A.1E4.html
推
02/26 22:26, , 1F
02/26 22:26, 1F
推
02/26 22:26, , 2F
02/26 22:26, 2F
→
02/26 22:26, , 3F
02/26 22:26, 3F
→
02/26 22:26, , 4F
02/26 22:26, 4F
推
02/26 22:26, , 5F
02/26 22:26, 5F
推
02/26 22:28, , 6F
02/26 22:28, 6F
推
02/26 22:29, , 7F
02/26 22:29, 7F
→
02/26 22:29, , 8F
02/26 22:29, 8F
推
02/26 22:29, , 9F
02/26 22:29, 9F
推
02/26 22:31, , 10F
02/26 22:31, 10F
推
02/26 22:32, , 11F
02/26 22:32, 11F
推
02/26 22:33, , 12F
02/26 22:33, 12F
推
02/26 22:35, , 13F
02/26 22:35, 13F
推
02/26 22:35, , 14F
02/26 22:35, 14F
推
02/26 22:36, , 15F
02/26 22:36, 15F
推
02/26 22:36, , 16F
02/26 22:36, 16F
推
02/26 22:36, , 17F
02/26 22:36, 17F
推
02/26 22:37, , 18F
02/26 22:37, 18F
推
02/26 22:37, , 19F
02/26 22:37, 19F
推
02/26 22:38, , 20F
02/26 22:38, 20F
推
02/26 22:40, , 21F
02/26 22:40, 21F
推
02/26 22:40, , 22F
02/26 22:40, 22F
推
02/26 22:41, , 23F
02/26 22:41, 23F
推
02/26 22:42, , 24F
02/26 22:42, 24F
推
02/26 22:42, , 25F
02/26 22:42, 25F
→
02/26 22:42, , 26F
02/26 22:42, 26F
推
02/26 22:48, , 27F
02/26 22:48, 27F
推
02/26 22:50, , 28F
02/26 22:50, 28F
推
02/26 22:51, , 29F
02/26 22:51, 29F
推
02/26 22:56, , 30F
02/26 22:56, 30F
推
02/26 22:59, , 31F
02/26 22:59, 31F
推
02/26 22:59, , 32F
02/26 22:59, 32F
推
02/26 23:03, , 33F
02/26 23:03, 33F
推
02/26 23:04, , 34F
02/26 23:04, 34F
推
02/26 23:13, , 35F
02/26 23:13, 35F
推
02/26 23:15, , 36F
02/26 23:15, 36F
推
02/26 23:17, , 37F
02/26 23:17, 37F
推
02/26 23:18, , 38F
02/26 23:18, 38F
推
02/26 23:19, , 39F
02/26 23:19, 39F
還有 55 則推文
→
02/27 22:35, , 95F
02/27 22:35, 95F
→
02/27 22:35, , 96F
02/27 22:35, 96F
→
02/27 22:35, , 97F
02/27 22:35, 97F
→
02/27 22:35, , 98F
02/27 22:35, 98F
→
02/27 22:35, , 99F
02/27 22:35, 99F
→
02/27 22:36, , 100F
02/27 22:36, 100F
→
02/27 22:36, , 101F
02/27 22:36, 101F
→
02/27 22:36, , 102F
02/27 22:36, 102F
→
02/27 22:36, , 103F
02/27 22:36, 103F
→
02/27 22:36, , 104F
02/27 22:36, 104F
→
02/27 22:37, , 105F
02/27 22:37, 105F
推
02/28 00:10, , 106F
02/28 00:10, 106F
推
02/28 10:19, , 107F
02/28 10:19, 107F
推
02/28 12:32, , 108F
02/28 12:32, 108F
推
03/03 01:50, , 109F
03/03 01:50, 109F
推
03/07 14:27, , 110F
03/07 14:27, 110F
推
03/19 22:26, , 111F
03/19 22:26, 111F
→
03/19 22:26, , 112F
03/19 22:26, 112F
→
03/19 22:26, , 113F
03/19 22:26, 113F
→
03/19 22:26, , 114F
03/19 22:26, 114F
→
03/19 22:26, , 115F
03/19 22:26, 115F
→
03/19 22:26, , 116F
03/19 22:26, 116F
→
03/19 22:26, , 117F
03/19 22:26, 117F
→
03/19 22:27, , 118F
03/19 22:27, 118F
→
03/19 22:27, , 119F
03/19 22:27, 119F
→
03/19 22:27, , 120F
03/19 22:27, 120F
→
03/19 22:27, , 121F
03/19 22:27, 121F
→
03/19 22:27, , 122F
03/19 22:27, 122F
→
03/19 22:27, , 123F
03/19 22:27, 123F
→
03/19 22:27, , 124F
03/19 22:27, 124F
→
03/19 22:27, , 125F
03/19 22:27, 125F
→
03/19 22:27, , 126F
03/19 22:27, 126F
→
03/19 22:28, , 127F
03/19 22:28, 127F
→
03/19 22:28, , 128F
03/19 22:28, 128F
→
03/19 22:28, , 129F
03/19 22:28, 129F
→
03/19 22:28, , 130F
03/19 22:28, 130F
→
03/19 22:28, , 131F
03/19 22:28, 131F
→
03/19 22:28, , 132F
03/19 22:28, 132F
→
03/19 22:28, , 133F
03/19 22:28, 133F
推
03/24 02:53, , 134F
03/24 02:53, 134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