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文] 湯熙勇、明清中國與琉球航海、船難及貿易

看板historia作者blackillidan (太極前殿)時間9年前 (2015/02/06 10:55)推噓2(2推 0噓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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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這次貼的文章是大約14個月前，湯熙勇研究員在國史館演講的「明清中國與琉球航海、船難及貿易」。　　有關明清朝貢體系的部分，可以讓我們思考中國在東亞海洋的進展、退出，對東亞海域造成的影響。而在東亞海域上，有如兄弟相臨的台灣與琉球，在這個大環境下又有什麼樣的發展，這樣的過去對現在的台灣能不能提供什麼幫助？甚至有關造船技術與材料的部分，或許能幫我們理解明鄭／東寧對清談判的想法。而船難救助與朝貢體系，當然直接與朝貢體制相關。　　順帶一提，小弟的外公是琉球人，所以我一直認為台灣與琉球的對比很有趣。　　　　這次的演講湯老師因故無法詳細說完，但湯老師慷慨分享演講ppt，使這篇研習側記沒有遺珠之憾。研習全文與ppt網址：　http://ppt.cc/8PbD ＿＿＿＿＿＿＿＿＿＿＿＿＿＿＿＿＿＿＿＿＿＿＿＿＿＿＿＿＿＿＿＿＿＿＿＿＿國史館假日專題演講：明清中國與琉球航海、船難及貿易主講人：中研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　湯熙勇教授研習時間：2013年11月2日壹、湯熙勇教授主講　　明清時期，因為中國採取所謂海禁政策，提供了琉球扮演「萬國津梁」的機會，成功的搭起東亞國家橋樑的角色，活躍在海洋運輸與貿易活動中，為琉球締造了輝煌的史頁。　一、往返中國與琉球的船隻　　琉球向明清中國朝貢，同時也受日本勢力影響。海洋與陸地最大的差別，在於海洋以海域為空間，船隻為載體。總統副總統文物館珍藏一件古代琉球國的貿易船模型，因此湯老師以船隻模型切入。（該船隻模型為1993年12月23日，日本眾議員兼沖繩縣議會議員西銘順治訪台時，贈予李登輝總統。湯老師指出該模型十分珍貴，但可惜沒有比例尺，無法確知詳情。詳情請見ppt第20至26頁。）　二、航海隋煬帝曾征討琉求國。雖無法確定該國是現在的台灣或琉球，但這是史書上第一次出現「琉求」之稱。明清時期，琉球每次可派遣兩艘朝貢船到福州，隔年再派一艘接貢船將使者接回本國。琉球的接貢船主桅杆上掛有「奉旨歸國」旗幟，船型沿襲福建。(見ppt頁10-12)湯老師指出一個可惜的地方：我們不像日本一樣，有許多船圖流傳。日本、琉球很清楚自己靠海維生，船是他們生存與輸入文化的重要工具，所以留下許多船的圖形。我們反而要借用日本、琉球的圖像才了解自己過去的科技。不同的朝貢國各自抵達不同港口，琉球使者的專港為福州。福州修有「琉球館」專門接待琉球使者，地點在福州城外，為河流所環繞。這樣做的目地一為方便保護使者，二為避免使者偷溜，藉此傷害或煽動百姓。(有關福州琉球館與柔遠驛的演變，詳見ppt頁13-15) 琉球貢使一路由福州北上至北京，一路上中國政府自有專人護送（保護貢使並預防偷溜）。有時也有貢使因水土不服而死，今南京淮安收有「淮陰琉球使節墓碑銘」、福州也有「琉球人墓園」，收容的就是客死異鄉的琉球使者與留學生。故宮博物院保留的職貢圖，則可幫助今人瞭解清代朝鮮、琉球、日本的服裝差異。 (詳見ppt頁16-19) 文獻記載琉球貢船外觀如「福州鳥船」。鳥船是明代中期的大型船（官商皆用）。琉球雖然學走這種技術，但琉球本身並沒有製造這種船的大木，這種木材必須由福建進口。琉球在明代永樂至嘉靖年間稱霸東亞海上貿易，成為東亞的海上馬車伕，琉球則自詡為「萬國津梁」。「萬國津梁」之稱來自琉球重要文物萬國津梁之鐘。此鐘由琉球第一尚氏王朝尚久泰王於1458年建造，懸掛於琉球王國首都首里城，說明並代表琉球王國的繁榮。1945年發生沖繩登陸戰，美軍與日軍激戰後首里城全城被毀95%。奇蹟似地，萬國津梁之鐘卻保留下來，但卻再也響不起來了。現在正品收藏於沖繩縣立博物館，重建後的首里城中懸掛的是複製品。琉球本來分為三國，中山國統一後接受明朝冊封。明清鼎革對藩屬國造成很大的衝擊。不止朝鮮與安南，琉球當時也處在掙扎觀望的狀態。所以琉球並未接受順治冊封，而是被康熙冊封。康熙冊封琉球王的圖像有一個很奇特的地方：琉球王的帽子類似明朝，服裝卻類似清朝。台灣學生很熟悉的「頭戴明朝帽，身穿清朝衣」確確實實地出現在琉球，這似乎可與學生的學習經驗結合。我們很清楚清代的重要文獻往往是滿漢文並列，或滿蒙漢文並列。康熙賜給琉球王的印信卻是滿篆文並列，而且不稱「中山」改稱「琉球」。這麼做也許是為了凸顯與明朝的差異。琉球雖是島國，但各島距離近、面積小，使得琉球的船並不大。因此琉球不只從明朝學習漢字漢語，也學習造船技術。明朝賜與琉球的禮品十分豐厚，而琉球也往往請求明朝賜船。除了船以外，琉球也需要造船人才。因此明太祖「賜閩人三十六姓善操舟者」移民琉球。這是有計畫的官方移民，跟傳說中的徐福東渡是不同的。琉球的久米村是閩人三十六姓的移居地，不只是琉球中國化的窗口，也是保留明朝文化的代表。後來日本併吞琉球，部份閩人後裔又逃回中國。一些比較有趣的資料顯示：琉球人航海也會祭拜媽祖、明朝官員並不喜歡擔任冊封琉球王的使者。曾有官員推薦自己厭惡的人前往琉球進行冊封，原因是航海充滿危險。即便平安歸國，離國二年也使對方錯失許多官場上的機會。在本節的最後，湯老師提到台灣船與戎克船。湯老師提醒大家不能被字面誤導，日本鎖國時代所說的「台灣船」指的是來自台灣的船，並不代表是台灣製造的船。這些鄭成功派出的船雖由台灣出發，但鄭氏造船的材料與師傅全都來自福建。台灣產的樟木只能用來修補船隻，無法用來造船。中國的船大約可分為南北兩大類。北方的沙船船底較平，南方的船略尖，比較符合遠洋航行「乘風破浪」的需求。過去許多人翻譯西方名詞稱中國船為戎克船，但戎克一詞有貶意，最好用滑船稱呼。三、船難中國對船難沒有留下太多圖畫與資料，日本與琉球則有豐富資料。明治時代日本的小學課就在介紹海難，代表日本明白靠海為生一定要從小了解海洋的美麗與可怕。這是海洋國家應該學習的精神。雖然中國對船難資料不多，也不等於中國對海洋的做為是一片空白。清朝在康熙時期便已有海難救助體系（台灣也在範圍之內），而且當時歐洲國家還沒有這種制度。清朝對外國漂流者撫卹優厚。地方官員必須負責修復或拍賣毀損船隻，賣船所得自要歸還漂流者。除此之外還要送禮安撫漂流者。這一切都由地方官買單。實際上清代地方官薪俸並不高，還有資料指出地方官曾因此與漂流者發生金錢糾紛，案件甚至上告朝廷，引起皇帝不快。也因為中國對海難者的撫卹太好，有時琉球也假借海難消化國內老舊船隻。康熙23年至光緒20年間，琉球船隻漂流到台灣的次數共68次，平均三年一次。不過這只是官方統計，實際上的次數應該更高。羅發號與牡丹社事件是清代台灣最有名的兩件海難。實際上在此之前，早有許多漂流民飄到台灣。關於原住民殺害漂流民之事，湯老師認為不能單純以天性兇殘解釋。這可能與季節、收成有關。可供對比的例子就是庫克船長。他兩次造訪夏威夷群島，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或許原住民殺害漂流民，也類似這個狀況。由於當時中國人民不可隨意出國，船難反而成為文化交流的機會。四、貿易由於時間不足，湯老師在貿易部份無法進行太多介紹，可參閱湯老師的ppt。湯老師指出因為明朝海禁、日本有倭寇，使東亞海權出現真空。琉球發揮自己的優勢（由明朝獲得的造船技術、藉由朝貢貿易或得各國皆需的中國產品），暫時性（但也有數百年）地成為萬國津梁。清初海禁使得外國人無法獲得中國貨物。琉球雖與清朝確立朝貢關係，仍無法穩定取得貨源。在這個時刻，中國貨物的最大供應者轉為鄭氏，琉球反而要依賴鄭氏維持貨源。在這種情況下，琉球萬國津梁的貿易地位，便逐漸逝去。五、延伸閱讀請參閱湯老師ppt頁115-117。貳、問題與討論 1、請問老師，琉球與鄭成功關係如何？有向鄭氏臣服嗎？答：明末清初琉球已經式微。清初海禁、鄭成功的船比較先進，都是鄭成功代替琉球稱霸海上貿易的原因。鄭家滅亡後，荷蘭代替鄭家掌握東亞海運。東亞海上各國船隻又改掛荷蘭旗幟了。總之當時琉球已經無法和鄭氏抗衡，這代表漢人搶回在海上的地位。 2、為何市舶司由泉州牽至福州？與許多泉州人成為倭寇有關嗎？答：泉州靠海，容易遭到海上勢力進攻，而且當地河港淤塞。福州靠近內陸，較易防禦。所以前者代表對外開放與貿易，後者代表內斂與防禦。 3、琉球有沒有賄賂鄭家？這樣是否代表向鄭家臣服？閩人在東南亞的貿易，與琉球人是對抗或合作關係？答：目前沒見到資料說琉球人與閩人合作，推測應該有。因為琉球對南洋比較不熟悉，應該需要閩人幫助。我們也要知道，即使是合作，也會在合作中帶有競爭。 -- 戰鬥的陸戰隊看我們部隊多精壯氣如山河聲勢雄聽我們歌聲多嘹亮震撼山岳破長空訓練嚴格裝備精良軍紀嚴明士氣如虹灘頭作戰永無敵反共勝戰立首功陸戰健兒永忠誠保國衛民誓精忠為海軍收戰果為陸軍作先鋒戰鬥的陸戰隊萬世雄風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203.68.236.252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historia/M.1423191355.A.9C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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