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純屬虛構（二十一）
（二十一）
好不容易在咖啡店裡回過神，身體裡大概因為咖啡因和腎上腺素共同作用，
有點過分精神、身體覺得不得不顫抖又微微彈跳。
走進紐約髒亂的地下鐵，June跳上車一路晃回家，
街景一幕幕證明她是清醒的，剛剛Zera告訴她的一切都不是在做夢。
她抬起手腕看了時間，「啊，不行，要趕快準備了」，她心想。
換裝準備對以前的她來說非常容易，不費吹灰之力，
好像打開狩獵的狀態，身體就會自動駕駛。
但這回已經事隔五年，望向鏡子裡面
自己的一頭亂髮，襯衫和西裝外套跑去哪裡完全記不得了。
「媽的，髮蠟咧！天啊，會不會根本乾掉了？」她搔弄著自己的頭髮。
June急急的翻找，終於在箱底找到那件似曾相識的襯衫和外套，乾癟癟的。
向房東的女兒不好意思的借了熨斗，仔細的熨整著，
房東女兒覺得有趣，一直以來她以為June是個不修邊幅的藝術家，
她所穿的鬆垮牛仔褲或者T恤上總是沾著點油墨和異常的色彩，
雖然始終不至於髒亂，但是實在很難想像她會穿上任何正式的服裝。
「Hey! I thought you only wear baggy jeans and white T-shirt」
房東女兒斜靠在June敞開的門框上說。
「HaHa!」June爆笑了出來，笑著說：
「I guess you are right,
I did plan to wear jeans even when lying in my coffin.」
女孩跟著笑了，「Big night, huh?」
June淡淡的微笑，沒有多說。
手臂們穿進熨的暖暖的淡藍色襯衫裡，
沒想到身材倒是沒有改變，衣服依舊剪裁細緻合身，
沿著腰線往下，紮進低腰的咖啡色褲子裡，西裝外套決定先拎在手上。
穿上過往的「戰服」，June想起了那些玩樂時期的樣子，她苦笑。
理平身上衣服的最後一個皺折，終於抹上髮蠟然後確認頭髮雜亂的一絲不茍，
訂了城裡最好的法式餐廳之後，June踩著興奮的步伐出門，
她居然感覺到有些緊張，雖說已經不是第一次與Zera晚餐，
可是總感覺今晚的意義稍微不同，她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臟擠壓血液的流動，
一步步的逼著她越走越快。
站在Zera的住處等著她下樓，June的心裡相當忐忑不安，
像是個這輩子第一次約會的小女孩，她不確定她是否甚至還帶著一些臉紅。
「WOW!! Who the hell ARE you??」
Zera看到June嚇了很大一跳，
自從來了美國，她幾乎是再也沒看過June穿的這樣氣質英挺。
她伸出手指戳戳June的肚子來測試這不是假人。
「妳是牛仔褲和T恤穿到破了不得已才穿這個出門是吧？」Zera故意調侃著說。
June感覺自己臉上一陣熱，低下頭沒說話，像個羞怯的小女孩。
Zera這時仔細的看著June，她的穿著仍然和五年前她見著她時那樣，
整齊乾淨俐落的背後藏不住迷人的味道，身上顏色總是不多，大多是合身的西裝。
今晚不同的是她所散發出的氣息，歲月似乎洗去了已經內化已久的一種頹喪，
取而代之是一種新鮮的生命力，眼神也比當年亮了許多。
當Zera看她笑時，居然感覺些許的昏眩，
現在June身上投射出來的，已經不純粹只有當年的眩目，
更有一種簡樸誠懇的魅力。
其實，在抵達餐廳之前，June一直趁機偷瞄著Zera。
用偷瞄的理由是她覺得她無法扎扎實實的看著她，
她今晚，真美。
鐵灰色的風衣之下，是件掺有絲質的小洋裝，剪裁襯出了她的腰身，
連背部的線條都一覽無遺，胸前開的恰到好處，正是那種讓人望眼欲穿的高度。
帶點蕾絲氣息的絲襪，延伸到、佐著一點金的黑色的高跟鞋，
襯出她的高雅勻稱，魅力散發的程度恰到好處，
多了變嫌俗艷，少了卻變得沒有韻味。
以至於整晚的餐宴，June都沒有好好抬頭看看Zera。
餐廳的燈光昏黃，佐著柔和的Smooth Jazz，美酒佳餚，香氣四溢。
食物一道道上，她們輕聲的聊著。
「妳不好奇我當年怎麼會和妳到美國？」June笑著問。
「恩，當然好奇啊！」Zera回以一個相當優雅的微笑，小啜了香氣四溢的pinot noir。
「謝謝妳都沒問。」感謝的雙眼直直望著Zera。
Zera低下頭，柔聲說著：「沒什麼。」
June回想起五年多前的那個晚上，刺骨的冬夜和她單薄的白背心，
還有穿著睡衣的Summer。
「記得Summer嗎？」June問。
「嗯，我記得。有妳家鑰匙的女人。」Zera答。
「那晚送妳回飯店之後，我想了很多，最後我理清楚了，
我想和她好好認真的試一次，認真的試著走走看，或許會一輩子。
所以我去找她。」
「嗯。」Zera這次沒有譏諷她，靜靜的聽。
「我一路趕，瘋狂的跑的到她家。
打電話把她從床上挖醒，硬是要她下樓和我談談。」
June停了一下，之後接著說：
「我擁抱她，
穿過單薄的衣物我感覺到她在我懷裡先是很緊繃，然後有一種讓步的放鬆。
我很高興，我以為我至少有機會挽回她了、
有機會結束夜夜睡在不同女人的床上卻非常孤獨的日子…」
「我本來要和她說，我希望她能和我在一起，
認真的在一起，再沒有什麼別人或者讓陰影覆蓋。
對於她之前所承受的傷害和失望，我感到很抱歉。
我以為我可以望著她的雙眼，等候她的決定，
不管是踟躕猶豫也好、或者是喜悅接受、甚至是斷然拒絕都好…」
June把頭低下，拿著叉子有點慌亂的搓弄著剩下的食物，身體在發熱，
有種哪個部位被撕開的感覺，然後她驚覺自己眼框裡面有點液體，鼻子酸酸的。
在抬起頭之前，她擠出了一點勉強的笑容。
「真是的，都差點要讓我親到了！」
June用開玩笑的口吻搭配著她尷尬的笑容，Zera卻沒有笑。
於是June又再低下頭，用沉甸甸的聲音說：
「我想妳一定還記得Rick吧！他其實是我多年前的男友，
我想我和他的感情一直都在，只是我們都清楚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所以變成很要好的朋友。」
「真的是差點讓我親到，直到我發現Rick站在Summer後面。」
「喔…，他們在一起啊？」Zera不驚訝的問。
「是啊！動作真快！」June突然用很開朗的語調說著，
「那之後我就反正也沒什麼好留戀的，
我想找找我自己想要的東西，不想再矇著雙眼裝瞎過日子」
Zera笑著擺了擺湯匙，說：
「很高興妳和我說這個，其實妳可以不用說的，妳知道的？」
「嗯，知道，但我想說。」
June回答之後，他們很快有默契的換了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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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 sophia011 來自: 199.91.236.63 (08/21 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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