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床 （靈異狂想）
＜水床＞
小草年屆不惑仍是孤家寡人，倒也不是他不成材，實在是他在女
性面前總是結結巴巴，說不好話，可有一天他下班回家，開車穿梭在
雨中的夜臺北，車頭燈忽的掃過一襲滿身溼淋的女人矗立前方不遠處
，神狀頗為狼狽，他趕緊煞車，總算在一片水花飛濺中停了下來，這
名女生臉色十分蒼白，幾乎沒有血色，但長得卻十分美麗，小草在一
旁瞧得呆了，女人默默走向前，突然一個踉蹌不穩，整個嬌軀就陷進
小草的胸懷，從來沒有和女人這麼近過的小草百味雜陳，也知道該羞
赧，拒絕還是狂喜，心頭慌亂中只聞見這個小姐身上散發的香水味，
濃得宛如讓小草置身花粉堆中，兩人就這樣僵了一刻半晌，還是女人
嬌滴滴的噫了一聲，埋頭輕聲道：
「我男朋友拋棄我．．．我本來想就這樣站在雨中，讓車給輾過
一死百了就算了．．．結果你又幹嘛停下來！」
小草只是靜靜聽著小姐嗚咽的泣訴，卻也想不出什什麼安慰的話
，雨越下越大，小草總算鼓起勇氣把身上的皮衣脫下來給小姐穿上，
拉著她的臂膀上了他的車說：
「路中不安全又會感冒，不管怎樣先上車再說好了。」
小草也不知道該載這名女生往那兒去，一對素昧平生的男女就來
回在雨中街頭打轉。
故事就是這樣令人難以置信，名字叫作菲菲的美麗小姐跟小草說
她原本和男友合買一間套房，事已至此，她也沒有立場回去了，也不
知是誰先提出還是心有靈犀，菲菲住進了小草的家。
小草雖然剛毅木納，但菲菲似乎是前次戀情的受挫，竟然喜歡上
小草，沒多久兩人就論及婚嫁，菲菲不僅漂亮，也非常機靈，雖然這
段愛情進展神速，但小草也沒什麼經驗，在不了解菲菲的來歷底細，
也糊裡糊突和她完婚，新婚燕爾時，菲菲卻嫌床硬梆梆的，要求放一
張水床，小草護妻心切，二話不說的就要帶菲菲去逛傢俱店，但菲菲
卻嘟嘴的說：
「別家的水床我就睡不慣，從小到大我只指名那家。」
菲菲撥了電話，過了一小時，外頭來了兩個傢俱店的挑伕，小草
忙著迎他們進來，兩名男子抬著一張水床，小草突然聞到一股撲鼻的
濃香，是灑在水床上的香水吧！小草爽快付了錢，送這兩名男子出門
，才發現剛剛那股香氣是從這兩名大男人身上流出，而他們鴨舌帽下
的臉龐，竟是如此白皎，完全沒有血色，就跟第一眼見到菲菲是一樣
的，小草有點兒吃驚。
菲菲很喜歡吃肉，總會叫小草買一堆豬牛魚鴨回家，小草總順著
的意，她先是訝異菲菲的食量驚人，買回來的肉總沒幾天就吃光，可
是菲菲的身材依舊保持輕佻，另外愛吃肉的菲菲臉上仍是病懨懨，一
點血色也沒有，菲菲不愛外出，她說她討厭曬陽光，也許是這樣的關
係，讓小草有點心疼。
過沒多久，菲菲竟然又私下買了兩張一模一樣的水床，擺在另外
兩個房間，小草不敢拂逆其意，菲菲也沒多作解釋，小草不知道菲菲
為什麼如此鐘愛這種水床，它雖然軟綿綿的睡起來很舒服，而且好像
還有按摩的功效，小草早上起來總覺得全身舒暢，但菲菲卻喜歡在床
上噴上濃郁的香水，讓小草有些兒受不了。
後來有一陣子先是口蹄疫，接著狂牛病和禽流減，幾乎一起發生
，最後就連魚類也被檢驗出含高濃度的鉛，小草為了保護菲菲，好幾
天都不敢買肉回來，兩人幾乎過著全素的生活，沒三天菲菲就抱怨要
求小草去買肉類，但家禽疾病正在高峰期，只得好言相勸，一再婉拒
菲菲的多次懇求，菲菲繃著一張臉，也不和小草說上半句話。
那一晚菲菲翻來覆去，總是睡不好，小草柔聲問她：
「菲菲，妳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小草在黑暗中看見菲菲搖搖頭，整張臉凹陷了進去，難過的說：
「小草，你快去買肉，我肚子好餓。」
小草看著她狼狽的神情，心中不捨，起身說：
「菲菲，妳在這兒等一下，我去街角幫妳切一盤牛肉回來。」
菲菲急著拉住還在穿衣的小草說：
「我不要那種，你跟以前一樣買一堆生的肉回來我自己料理，要
買多一點。」
小草有點不高興的說：
「現在那麼晚了上那兒買？真要的話明天再說吧！」
小草脫下外衣，回躺到水床上，卻覺得這個水床不像以前一樣軟
綿綿的，反而有些兒僵硬及乾癟陷下去，他轉身正要跟菲菲說的時候
，菲菲卻先開口：
「你也發現了嗎？」
接著一陣昏花，小草在逐漸沉迷的意識中彷彿看到菲菲拿起床邊
的檯燈敲擊他的後腦。
小草醒來的時候，先是聞到一陣撲鼻噁心的屍臭味，接著下半身
感到劇痛，他看到自己的一條腿已經被肢解下來，菲菲正提著他血跡
跡斑斑的腿，蹲下身拉開在水床內襯的一條拉鍊，把腿塞了進去，好
像．．．他看到幾團白色的東西正鑽動著想去嚙食他的腿，菲菲緩緩
轉過身，笑著說：
「小草你看看這群小孩子，他們餓得多厲害啊，都瘦成這樣了！
」
小草彷彿看到菲菲的嘴角溢出一隻白色的蟲，那股屍臭味．．．
是蛆？
菲菲又提起鐮刀走向小草，小草終於知道為什麼菲菲的臉色總是
如此蒼白，還有那些肉為什麼不翼而飛，菲菲為什麼要噴這麼多香水
，最重要的是那個水床，那種舒適感的由來。
天空微微飄起小雨，沒有陽光了，菲菲往身上噴下一堆香水，走
出去準備尋找第三個家。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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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名檔.1 】
我從函館山的夜景走下來 燈火依舊 洞爺湖在那兒深躺了數萬年
繞到小樽運河畔 一杯紅酒點綴它的韻味 把自己流放到屬於札幌雪祭的北國風情
然後悄然踏進富良野的薰衣草中 消失在一片萬紅花紫 十勝平原有著淡淡的紅豆香
隨著沁涼的晚風飄到鄂霍次克海 知床斜里和鯨豚暢遊在冰鎮的水道
在稚內的寒風中 聽到似曾相識的聲音...小草 吃飯了 幹嘛一直看著地圖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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