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魔魘II-記號（一）

看板marvel作者obscurenight (日京川)時間14年前 (2010/06/23 23:53)推噓33(33推 0噓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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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無法如水般船過無痕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　都會留下相對應的記號而那些由記號刻劃出的道路　就是人生 -- 後來他們兩人就一邊扯著其他的話題一邊將便當給吃完，接著先去把那些排圖影印一份後再回到社辦把原稿放回去，然後就這樣踏上了回家的路途。一路上，兩人都有些刻意地迴避了在午餐時提到的話題，討論旗子、討論社團、討論晚餐吃什麼，甚至，連某人究竟有多遲鈍都被挖出來講，就是沒再提到關於洗去記憶一事。只是，在紫苑站牌下搭上公車時，小泉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阿緒……」臉色凝重地，她待兩人都落座後很認真地轉頭看著他，「我想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啊？」呆，阿緒看著嚴肅莫名的小泉，吞了吞口水，而後以視死如歸的眼神應道：「什麼問題？妳問吧。」「你說過你外表看起來不會老對吧？」瞇起眼，小泉湊上去敲聲確認。「對、對啊，怎麼了？」「那你今年到底幾歲了？」認真。 ……… …… 就問這個？擺了那種認真嚴肅一副好像他考試不及格要來興師問罪的臉，卻只是問這種程度的問題？阿緒錯愕了，「妳…就想問這個而已？」「嗯，不然咧，這個很重要耶。」非常認真。哪裡重要啊！！桌子！？哪裡有桌子？他需要桌子來翻一下以平復自己纖細受創的心靈！「什麼嘛，妳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妳要問什麼嚴重的事呢，結果就是這種只有豌豆點大的小問題嗎？」害他剛剛那麼緊張，「把我剛才的擔心受怕賠來！」伸手。「賠你的頭啦，」小泉一秒就抬掌『啪』地一聲巴下去，「這才不是小問題，這問題很大耶！你想想看喔，萬一你比我爸還大的話，我不就該叫你伯伯了嗎？」伯…… 「伯妳的頭啦！」反巴回去，阿緒一掌拍上小泉的額頭，「妳在想什麼啊，我今年才…… 呃，那個……」糟糕，他今年幾歲了啊？日子過的亂七八糟，他連今天是幾號都不記得了根本沒想過要去算年紀啊！「等、等我一下。」阿緒說，接著反手抽出隨身筆記簿，這本是上個月才買的，最後一頁還夾著當時買本子的收據，他迅速翻到後面瞄了一眼收據上頭寫著的年月日後，心底迅速加加減減起來。看到阿緒這個樣子，小泉大囧。「不會吧，你已經老到忘記自己多大年紀了嗎？」果然是伯伯！「才、才不是呢！」他算好了！「我今年才剛要邁入二十！是花樣年華來的！」「騙人。」「騙妳幹麻啦！」怒，他是吃飽太閑喔這種事也要騙？「嘖，我還以為你年紀很大呢，不好玩。」他的年齡並不是拿來玩的，謝謝。「不過也是啦，如果真的都那麼大的人了還那麼幼稚的話，那阿緒你就真的沒救了。」真是謝謝妳精闢的解說啊……阿緒咬牙在心內，鼻子哼哼地一個扭頭看窗外以彰顯自己的不滿。「喂、幹麻不說話啊？」「這是穩重老成的表現。」捻鬍作態，阿緒再次拿出了他的仙風道骨，只是下一秒就被小泉打掉了。「笨蛋！」「幹麻又打我啊？打多了會變笨耶！」「沒差啦，反正不會再更笨了！」「妳說什麼！」「啊、不對，要更正一下。」「哼哼，」挺了挺胸，阿緒頗有揚眉吐氣的感覺，「感受到我的聰明才智所散發出來的氣場了嗎？念在妳知錯能改，寡人就勉強原諒你……」「不，有句話是這麼說的，聰明有極限，愚蠢則無，」小泉涼涼地笑道，一臉悲天憫人的模樣，「嗚呼、怎麼辦啊阿緒，你真的會變得更笨耶……啊，我真是罪孽深重……」 ……… …… 總之，諸如此類的拌嘴一直持續到他們下車，雖然這樣的打鬧很愉快，但是阿緒還是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一股微妙的僵硬。他不喜歡這樣。所以在下車之後，他拉住了一直在笑的小泉。「妳不用這樣勉強自己，」他說，在候車亭下，凝視著小泉那一瞬間僵硬的背影，「想哭的時候就哭，不想笑的時候就不要笑，我跟御不會在意的……因為，說到底是我們不好。」「……你們不在意，我在意，」盯著自己的鞋子，小泉的聲音很輕，「我想要好好珍惜這段相處的時間，因為你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要走，哭著也是過，笑著也是過，既然這樣的話，我想要僅可能在這段日子裡多笑一點。」「別這樣，讓自己輕鬆一點吧，反正……」遲疑了下，阿緒頓了頓，半晌後才將這有些猶豫的話給說出口：「反正，等時間到了，妳也不會記得現在的事──」「──對，我不會記得，但你們會！」用力的，小泉大喊著，「什麼嘛，為什麼又開始擔心別人了呢？明明阿緒自己也會難過的！」「咦？」「看著大家忘掉自己，忘掉過去一起經歷過的點點滴滴，快樂的、悲傷的、驚喜的……不管那是什麼，最後總是只有自己還記得那些──你別跟我說你從來沒有心痛過！」「！！」胸口被這句話重擊，阿緒不自覺地退了一步，看著小泉那有些發顫的背影，他慌亂地別過頭，這是他第一次被這樣說中心思，過去遇到的人，他們不會知道這種事，御的話…… 御他還不能理解這樣的情緒，對他來說，人子們都是轉瞬即逝的，是很快就會消亡的存在，消亡之後，對自己的記憶也就理所當然地不復在了，那麼，提前一點將跟自己相關的記憶給清除，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畢竟對御來說，被人子所忘卻是很正常的事情，不痛不癢。所以他也只好一直去忽視這份『彷彿只有自己被留下來』的孤單，嘻嘻哈哈地過日子，因為，「這是沒辦法的事……御的顧慮是有道理的，我不能……」他不能冒險。「我知道，所以至少，我希望在你的記憶裡頭的我，會是笑著的，」顫抖著，小泉很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她握緊雙拳，試著不讓自己的眼淚跑出來，「如果這就是我最後可以留給你的東西，我想盡量做得漂亮點……」「小泉……」「不要過來！」可惡，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哭的，但為什麼會突然覺得很難過，為什麼會突然就控制不住了呢？「在我能重新笑出來之前……不准你過來……！」一個溫暖的懷抱從後攬住了她。「對不起，那個…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但是，嗯……這樣就看不到了，所以想哭的話… …也沒關係的喔？」「才不要呢，」吸著鼻子，小泉搭著阿緒橫在自己頸間的手，「這裡是路邊呢，給你這樣抱著就已經夠丟臉了……哭出來還得了……」「放心，其他人看不到的，」低聲地道，阿緒稍微咬破舌緣，和著傷口的血，道：「我說，我們不在這裡，光影繞路行。」語畢，週遭的一切頓時向凝固似的靜了，小泉一呆。「是結界喔，不會被看到的，當然我也看不到喔，所以……」想哭的話，就哭吧。「你真的是個，大笨蛋……」明明自己也在心痛，「稍微把自己的優先順序擺前面一點如何……老是這樣顧著別人，會早死的……」「安啦，御說我會活到八十二歲呢，沒在怕的。」「笨蛋……」再一次，小泉說，接著眼淚就撲漱漱地掉了下來，她抓緊阿緒的手，「我會 …很珍惜你們留下來的時候，很珍惜、很珍惜……」因為之後就無法回憶了，所以才要好好把握現在。「嗯。」「然後絕對、絕對會讓你們後悔把我的記憶給洗了……」「嗯。」「所以，阿緒。」「嗯？」「把你過去的難過一口氣哭出來吧，」她說，然後環著她的手抖了一下，「哭在我這裡讓我全部帶走，反正，之後都會被洗掉的嘛，所以你這樣也不算丟臉。」「……」「機會難得喔，不哭嗎？」「妳都這麼說了……誰還…哭得出來啊……」有點逞強的，阿緒的聲音抖了幾顫，然後他埋進了小泉的頸間，「不過，讓我維持這個樣子一下，一下就好……」「……嗯。」而後，幾點零星的『雨』悄悄地滴落在地，成了這靜謐空間裡唯一的聲響。答、答…… （待續） -- 下雨了。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4.47.13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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