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恩怨－(3)
雨後的夜，星空分外美麗，倒映在夜色之下，是熱鬧的杭州城。
城裡市集繁繁，人們白天被雨困了一整天，用完晚飯後紛紛到街上逛逛，透透氣。
一路上雲浪與這位姑娘相談甚歡，她似乎有意在此暫居三四個月，於是雲浪邊走邊
介紹杭州城內著名的店面，賣衣服的、賣粉黛的、賣點心的，說到點心雲浪可是讚不絕
口，一直提醒姑娘有機會一定要嚐嚐。
雲浪道：「尤其是『蔥包檜兒』，聽說這名字與賊子秦檜有關，餅皮捲上油條，反
覆煎烤之下蔥花散出濃濃香氣，實在是美味。」
只見那姑娘眼睛瞪得大大的，口水都快流下來，專心聽著雲浪講得天花亂墜。
十字岔路，雲浪停下了腳步。
雲浪道：「姑娘，就是這了。」
一間兩層高的木房，店面不大，比剛剛路上的那些店家都小了一半，但還是掛著慣
例一定會出現的門上招牌，寫著『盈門客棧』，但在杭州城內此店甚不起眼。
雲浪道：「姑娘請先在這等著，我進去問問還有沒有空房。」
其實這樣的小店怎可能客滿，雲浪是要先進去跟掌櫃的講好價錢，要不然在一位外
來的姑娘面前告知對方她身上沒什麼銀兩，我想臉皮再厚的人都不免害羞至極，何況對
方又是個小姑娘。
女子似乎也知道雲浪的貼心，蹲身回禮道：「謝謝公子。」
雲浪走進門大喊：「財爺爺！雲浪來了！」
女子靜靜地站在外頭，觀察著這店門，門上貼著一副對聯，上聯『盈盈不絕客似雲』
，下聯『門庭若市財如雨』。
女子暗笑：「此對聯還真有趣，感覺就像硬湊的，尤其是這財如雨，甚妙。」
一晌過後，雲浪晃了出來：「姑娘，可以進來了，房間已經整理好。」
女子踏入店內，裡頭與外觀相去不遠，小小的格局，一樓除了櫃檯，就只有兩張桌
、八張椅，左邊角落一個竹製樓梯，客房都在二樓，共五間。
雲浪將女子帶到掌櫃面前：「姑娘，這位是盈門的掌櫃，財如雨財爺爺。」
財如雨，一位年邁老者，約六七十歲，戴頂圓帽，腦後露出一條已銀白的長辮。
女子恍然到，原來外面的對聯是硬要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難怪不怎麼工整。
女子道：「財大叔您好，要在您這叨擾一陣子了。」
這女子還挺會拿捏分寸的，知道自己會在此住上三四個月，一定會和這店家的老闆
相處一段時間，態度甚是有禮。
財如雨道：「好好好，快進來吧，外頭冷。」
雲浪道：「財爺爺人很好，若有事情可以來找我，我就住在對面的震遠鏢局。」
雲浪指了指門外的方向，震遠鏢局的旗幟就在對街飄蕩。
女子謝道：「好，真是謝謝公子，今天有勞您了。」
雲浪揉了揉鼻子：「別再公子來公子去了，叫我雲浪吧。」
女子微笑：「好，謝謝雲公子。」
店裡的殘燭將女子的臉暈成淡淡的黃，卻將雲浪紅了的臉展露無遺。
雲浪道：「那雲公子先離開了，姑娘早點休息吧。」大概緊張過了頭，雲浪竟然
稱自己為雲公子。
女子笑道：「呵，小女子姓『心』，單名一字『榆』。」
雲浪這時才發覺，兩人交談至此，自己還未知道對方的名字。
雲浪摸了摸後腦道：「那，心姑娘早點歇息，我先告辭了。」
還未等心榆回話，翻了身，雲浪離開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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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上三更，一輪明月清澈欲滴，有風，是股不尋常的風。
震遠鏢局院子裡，一道急速的身影，手握之刀在月光下翻騰閃爍，鳴舞的刀刃發出
極細微的嗚嗚聲，就像男人的哭聲，男人總是習慣強忍心中的愁緒，逼不得已爆發的時
候，連流淚都如此溫柔。
刀走過處留下冷冷的空氣晃動，而刀氣僅鎖於此人周身十尺，完全沒破壞到院子裡
的一草一木，更沒在身後的小池上激起一絲絲浪紋，好內斂的刀招。
一輪過去，身形瞬止，定神一看，原來此人便是雲浪。
如此時辰，別說鏢局內的眾人都已入眠，就連城裡的狗都懶得睜開眼，何以雲浪需要
如此賣力練功？
稍做回氣，刀身又開始翻舞，雲浪想著：「洛大俠雖已失蹤二十年，但至少洛凡還有
個可以等待的地方。」
低身掃腿，順勢旋轉躍起，刀影飄動，在空中劃了好幾個銀圈：「心姑娘一路上雖展
盡笑意，但問起為何隻身前來杭州，總是避而不談、顧左言他，看來也是孤獨之人。」
越想，刀鳴聲越細，細道幾乎快聽不見：「而我，有意識以來就被趙叔收養，對父
親一點印象也沒有，趙叔從來不准我喊他爹爹，問了因由又不答，只告訴我『有些人，
你不能忘，有些事，你必須做。』」
又過一輪狂舞，纏頭裹腦，藏刀收勢：「那我父親到底是誰？是大英雄嗎？為何趙
叔從不願提？難道是大奸人，所以叔叔才不好意思提？又為何將我丟在趙叔家，只留下
這詭異的刀譜。」
如此混亂的思緒，雲浪竟然還能順利回氣，這內功門路的確奇特。
雲浪矮身拾起身旁的鞘，收刀之後緩緩走回房內，雲浪想：「爹，你究竟是生是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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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鳥聲清響催人醒，今天的陽光柔柔煦煦，跟昨天是截然不同的天氣。
雲浪坐在床邊，套上鞋，梳洗過後準備到廳裡用早飯，經過院子，昨晚練功的地方
換了個人，一根長棍霍霍作響。
雲浪道：「趙叔，早啊！今天練棍啊！」
年過五十，七尺之軀的壯漢，那根木棍在他手中看起來就像牙籤一般，但這根牙籤
的殺傷力可非同小可，他就是當年雲孤星的拜把兄弟，趙風。
趙風道：「還早！每天都到早飯時間才起來，洛凡已經在廳堂等你了，帶人家一起
去用餐吧！」
雲浪打了個呵欠：「好好好，洛凡這麼早來有什麼事嗎？」邊抓抓頭邊往大廳的方
向走去。
大廳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上面放有四樣小菜和一籠包子，廳牆上掛著幾把名家兵
器，刀、劍、勾、乾坤圈等，廳堂裡除了一位僕人正小心擦拭著花瓶外，還有一男一女
，男的坐在兩旁的椅子上，女的站在牆前欣賞著百家兵器。
雲浪踏進廳堂：「嘿！洛凡，怎麼這麼早來找我？」雲浪走到那男子的身旁，坐下。
洛凡道：「本來要來找你切磋新練的劍法，順便還你扇子。」洛凡從袖裡拿出昨天
那把漂亮的紙扇。
洛凡繼續說道：「不過一到鏢局門口就遇到她。」洛凡用扇子指了指身後的女子。
雲浪叫道：「心姑娘！妳怎麼也來了。」
這時心榆的視線才從牆上移開，道：「雲公子早。」
洛凡道：「心姑娘說想瞧瞧西湖別處的美景，邀我倆一同伴遊。」
看來洛凡和心榆也聊了一陣子，已經知道心榆的芳名。
雲浪道：「趙叔！可以嗎？」
這時趙風握著手上的木棍走進廳堂，擦了擦汗坐在中間的大桌上，倒了杯茶緩緩氣。
趙風道：「今天鏢局也沒什麼事，你們就陪著小姑娘到處走走吧。」
昨晚雲浪回家之後，已跟趙風提過遇到這麼一位女子，趙風不用問也知道她就是雲浪
口中的心榆。
雲浪起身坐到趙風身旁，抓了個包子往嘴裡塞：「那就先等我吃完飯吧，你們吃過沒
？一起用啊。」
洛凡道：「也好，心姑娘一起吧。」
心榆道：「多謝公子，多謝趙叔叔。」
此女有禮且不拘小節的個性，甚是容易親近。
趙風笑道：「哈哈哈，好，吃不夠再告訴趙叔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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