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遠方的情書-(2)
這個晚上，很難得的，我失眠了。
我對自己最自豪的事除了頭好壯壯外，就是到哪裡都能睡。從小到大很少有什麼事讓
我煩惱，我也不曾瘋狂地喜歡過什麼人。然而今天晚上，我失眠了。
為什麼，人可以這麼愛另一個人？還是一個沒辦法在一起的人？究竟是悲劇似的愛情
讓人產生幻覺，還是真的有這樣的愛？
我沒辦法想像，愛一個人到只願活在幻夢中的感覺。
我突然想起，當我跟同班好幾年的女性好友告白時，她對我說：「你不是喜歡我，你
只是習慣有我。」
習慣就不能是喜歡嗎？習慣身邊有那個人，這不就是一種喜歡的表現嗎？難道一定要
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戀愛才算是愛？
在我還沒找到答案之前，小妍已經解除了對我的封鎖。
「哇！原來我已經解除紅色警戒了！」我挖苦的說。
「別誤會，我是因為想跟你換食材才跟你講話的。快上facebook。」
「妳可以再現實一點。」話雖這麼說，我還是趕緊登入，答應所有交換的要求。
「對了，可不可以叫你的朋友不要再騷擾我了？他真的很煩！」
這個煩人的朋友就是換女人如衣服的摧花俠，這次他真的遇到對手了。在他的威脅利
誘下我不情願的交出小妍的MSN，他又不知道從何管道問到小妍的電話，從此開始變態般
的騷擾行為。
「告訴他如果再這樣我要報警了。」依她的個性，我想她真的會這麼做。
另一方面，我又在半獸人的威脅利誘下，不得已交出雲熙的MSN。這次我就真的很不
情願了。雲熙是我們的女神啊！
「對了…妳朋友...她現在有男朋友嗎？」我試著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像飢渴怨男
，但真的很難。
「你想要追雲熙喔？哼。」
那個”哼”字又觸動了我敏感的神經。她可以再機車一點。
「不追她難道要追妳喔？」很奇怪，雖然知道她性格乖僻，但就是忍不住要反擊一下
。
「不管你想追誰，那都是白費力氣。」
「說真的，我不了解妳們女生。像我這麼正直有為的青年總是交不到女朋友，那種換
女人如衣服的壞蛋卻非常吃香，這樣叫好人怎麼生存下去啊！」
本來以為她又會挖苦我一下，沒想到她很誠懇的說：「我想，是她們不了解真正的你
吧。一定會有那麼一個人，了解你真正的樣子，而且愛你的。」
「那妳了解真正的我嗎？」不知為何，我就是想問這個問題。
「當然了解阿。」她好整以暇的回答。「就是一個有色無膽的宅男。」
「哇，妳這句話好傷阿。」我假裝捧心了一下。
「那你呢？你又了解我嗎？」
我思考了一下，回答：「妳是很吃虧的那種人。」
「怎麼說？」
「我總覺得，妳內心有很純真善良的一部分，但妳故意把它隱藏起來。妳總是很倔強
，表現出很任性的樣子，但其實那只是妳的保護色。妳不想讓別人了解妳，所以才會那麼
寂寞。」
「你小說看太多了吧。」
「說白一點，妳根本就拒絕正視自己的人生。妳選擇活在幻想的小世界裡。」
「幻想的世界總是比較美，不是嗎？」
「這就是為什麼妳感受不到自己活著，也感受不到身旁的人對妳的關心。」我這句話
其實說重了。我又何嘗知道自己活著的意義呢？但字已經打下去收不回來了。
「哼，不要自以為是心理諮商師。」過了很久，她才回這句話。「我要去洗澡了。」
又一張洗澡卡，我的功力真是太強了。
自從領到那張洗澡卡後，我又有三天沒看到小妍上線了。很奇怪，雖然知道她是個女
魔頭，也知道她根本不把我當男人看，但還是忍不住想跟她講講話。
這幾天總是斷斷續續的下著雨，下到人心都懶了。我躺在床上看漫畫，摧花俠好像已
經打算放棄小妍了，又開始跟不同的女生狂聊MSN，半獸人則看著窗外發呆，八成又想到
雲熙女神。老易則是緊盯著桌上爬過的螞蟻看。
我將漫畫丟一邊。似乎也該想想自己的未來了。老媽說，交不到女朋友沒關係，只要
找到一份正當的工作，存一點錢，自然就會有女孩子想認識我了。當男人靠的不外乎就是
長相或錢，既然我沒有金城武的長相，還是努力賺錢吧。半獸人畢業後要要回去繼承家裡
的餐廳，摧花俠還沒畢業就有一堆公關公司搶著挖角，老易好像要到遙遠的國度流浪。就
只有我，還是前途茫茫。
哎，還是先順利畢業再說吧。不然就像大多數的人，先準備考研究所，或是準備找工
作面試吧。
越想越煩悶，我爬下床，獨自走到外頭吹吹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我一看，竟
然是女魔頭打來的電話！
「我跟你說喔…我有試著過自己的人生…我真的有…」
電話那頭傳來含糊不清的聲音，還伴隨著兩聲咳嗽。
「妳怎麼啦？聽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我很好啊！昨天下好大的雨，我想要體驗人生，就跑出去淋淋雨，但是現在頭好痛
…身體好熱…」
「妳下雨天跑出去淋雨喔？體驗人生也不是這樣吧！喂！」
我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電話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還來不及思考，我趕緊走回房間，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跑。
外頭下著雨，我隨意套上雨衣，腦子忍不住胡思亂想，希望她不要有事才好。
到了她住的地方，我才想起自己沒有鑰匙，只好站在門口等看看有沒有人剛好回來。
剛好有一個太太回來，我跟著她身後要進來，她狐疑的看著我。
「我是住在401號房的小姐的朋友，她感冒很嚴重，所以我來探病。」我擺出一副正
氣凜然的表情。
「喔，你是說那個很漂亮的小姐喔？她生病了喔？」這位太太好像比我還緊張。
「她說昨天淋雨結果生病了，我想說過來看一下。」
她邊走邊說：「你們年輕人喔，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顧身體。你先到我家來一下，我
家裡有感冒藥退燒藥還有一些吃的。」
就這樣，一位素昧平生的阿姨帶我到她家，我一手拿感冒藥退燒藥，一手拿著補品。
「我家的孩子也大了，自己在外面念書，他們回來我也是這樣幫他們補身體。」
「謝謝。」我朝阿姨一鞠躬，她則看著我賊笑。「你喜歡那個小姐對不對？下雨天還
特地來探病！要是我老公有對我這麼好就好了啦。」
我紅了臉，趕緊解釋：「我們只是朋友啦。」因為怕小妍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我趕緊
道謝離開。本來我還猶豫要不要請她起來開房門，但後來發現門根本沒鎖！她是怎樣？一
個人生病在家還忘了鎖門？到底懂不懂人身安全啊？
一進門，就看到一具屍體…啊不是，是小妍整個人呈大字型趴在床上。我走到她身邊
，看到她滿臉潮紅，再伸手摸她額頭，燙到簡直可以煎蛋了！
「你…來了喔…」她用迷濛的眼睛看著我。
「妳這個笨蛋，幹嘛跑出去淋雨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要體驗人生阿…淋雨真的很好玩…」她含糊的說。
「妳這樣不行啦，我帶妳去看醫生。」
「我不要…我討厭醫院…」她抗拒的說。
我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不管她的掙扎，一把將她背在背上。我將她的房間鑰匙放進口
袋，然後舉步維艱的將她背下樓。我必須承認自己不是肌肉猛男，要背著一個發燒到快昏
倒的女生在狹小的樓梯間行走是很有難度的。剛才好心的阿姨又探出頭來，說要幫我們叫
計程車。我投以感激的微笑。
等了十分鐘車終於來了，我真的很怕她會在半路上就怎麼了。到醫院之後我又將她背
去掛急診，然後借一台輪椅推著她跑。
半夜的急診室有種奇妙的感覺。醫生跟護士還是勤快的工作著，病人則一個一個躺著
睡覺。護士幫小妍量了體溫，醫生也看過之後，就讓她躺在病床上打點滴。護士小姐說，
在點滴裡加點退燒藥，讓她睡到早上看看有沒有比較好。我坐在床沿，看著她因為發燒引
起的燥熱而動來動去，就到旁邊裝一些冰塊幫她冰敷。
她好像做了個夢，一直不成聲的叫著某個名字，還不停流著眼淚。我看著她，第一次
有心疼的感覺。生病時的她，沒有心愛的男人在身邊，只有我這個三分熟的朋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燒好像退了一點，也終於睡著了。我覺得很餓，就自己一個人
走去醫院的便利商店買東西。半夜的醫院走廊都是暗的，有點像在拍鬼片。但我覺得拍鬼
片的人一定沒有在醫院工作過，因為你根本忙到沒時間關心有沒有鬼。
買了大亨堡跟茶葉蛋，我又回到小妍的床邊。她現在睡得很安穩，就像個孩子一樣。
我想到平時畫濃妝的她、像刺蝟的她，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
不知過了多久，我糊裡糊塗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朦朧間，好像有人用力踢著椅子要我
醒來。我揉揉惺忪的眼睛，看到小妍瞪大雙眼看著我。
「你幹嘛送我來醫院？我不是說我討厭醫院嗎？」她氣呼呼的說。
我真忍不住失笑。昨天病得快死的人現在還挺有力氣的嘛，一下就回復到平常的樣子
。
「妳應該先感謝我吧，昨天從四樓把妳背下來，還照顧妳一個晚上，我都快累死了。
」我邊搥肩膀邊說。
「又沒人叫你做這些事…」她咕噥著，沉默了一會兒，才用蚊子般的聲音說：「謝謝
你喔。」
「不客氣。」我報以爽朗的笑容。
因為她堅持要回家，我只好拖著疲憊的身體幫她辦離院。我想好人要做到底，就陪她
坐車到家還扶她上樓。(我不是想吃豆腐的色胚！一個晚上沒洗澡的正妹還是會臭的！)到
她房間之後，我語重心長的說：「妳好了之後要去謝謝隔壁的太太，她送妳這麼多感冒藥
退燒藥還有補品。」
她默默看著桌上的東西，點點頭。
我看了一下表，糟糕！第一節課已經開始了！我這個從不遲到早退的乖學生竟然翹課
…唉唉唉…
「妳要記得打電話去請假，我要先回去了。」
她瞪著我看了很久，久到讓人頭皮發麻，接著她說：「把眼睛閉上。」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好人有好報嗎？我過了二十多年感情空白的生活，現在終於有正妹
要獻吻了！感謝基督、佛祖、阿拉，感謝所有的神…
說時遲那時快，我感覺額頭被重重彈了一下。這小妮子竟然恩將仇報！
「看你一臉色色的表情，一定想歪了吧？快點出去！」
話剛說完，我就被推出門外了。這就是好人的命運啊！
雖然上次的發燒事件沒讓我騙到正妹的吻，但至少從三分熟朋友變成五分熟了。最近我動
不動就接到小妍的電話，有時要我陪她去買東西(車伕)有時要我陪她去念書(伴讀)。有時
候雲熙也在，我就會被路過的怨男投以充滿殺意的眼神。單獨跟小妍去念書是很有趣的經
驗。我發現原來她有近視，念書的時候會戴上黑色粗框眼鏡。她念文學，那厚厚的原文書
我看不懂；我讀微積分，她也不知道我在看什麼。我們就坐在同一個空間，做著很不一樣
的事情，但是氣氛卻非常寧靜。她認真看書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旁邊發生什麼事，長長
的睫毛常掃到鏡片。她會拿尺跟筆畫線，用漂亮的字跡抄筆記，身上還隱隱透出一股香味
。我知道念微積分的時候應該要專心才行，但是這樣的女生根本就是犯規！誰想得到一個
看起來很愛玩的女生會這麼認真念書呢？
不知是第幾次試圖拉回自己的思緒，她突然抬頭看我，害我忍不住臉紅。
「我要去一下廁所，你幫我顧東西。」她永遠是命令句。
等到她離開視線範圍，我有點好奇的看著她在讀的書—果然看不懂。我偷偷拿起她的
筆記本，想看看她記了些甚麼，突然一陣風吹來(就像電影裡的情節，開著空調的圖書館
突然有怪風吹來)，筆記本翻到了某一頁。我狐疑的看著，上面寫著一句：
親愛的BB，我好想你。
就這樣一句話，讓我的心突然緊縮起來。BB是誰？是她愛的那個人嗎？這陣子常跟她
出來，卻從沒看她接過那個男人的電話。他已經忘了她嗎？她還愛著他嗎？
因為怕被小妍發現，我趕緊將筆記本放回原位，假裝自己在專心讀書，其實我一個字
也沒看進去。不知為何，我竟然開始忌妒這個男人。我幻想他們兩人手牽手散步，她笑得
無比燦爛的樣子。
小妍回來了，她看了我一眼後說：「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
我這才發現自己一直緊握雙手。我嘆了口氣，將書收進背包裡。「我身體不太舒服，
我先回去了。」
不理會她的疑惑，我背著背包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事實證明，小妍的拗功果然不是普通厲害。雖然我試著躲她，但她還是照三餐狂call
到我不得不回電。
「這個禮拜六早上十點車站見。」她撂下這句狠話就掛斷電話。
該不會又要我幫她提東西吧？我無奈的嘆一口氣，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會去的。
星期六，一個萬里無雲的大好天氣。這就是台灣，要下雨就下雨，下完雨就出大太陽
，跟小妍的脾氣一模一樣。
我百無聊賴的等著，過了一會，終於看到她了。今天她畫著淡妝，穿著青春但不暴露
，我必須承認我有一點心動。
「走吧，還要坐車呢。」她拉著我就走。
「我們到底要去哪裡阿…」
「你很囉唆耶，跟好就對了。」
在一頭霧水的狀況下，我被拖上某輛客運，接著就被車載著跑。很多乘客紛紛回頭看
她，她似乎不勝其擾，從包包拿出墨鏡戴上。
像我就沒有這種困擾，頂多是因為標籤沒剪掉或衣服穿反才會被注視吧。
一個多小時後，終於抵達目的地，原來是遊樂場！萬萬沒想到她會帶我來遊樂場，這
不是情侶約會才會來的地方嗎？
「你可別誤會，我只是很久沒來這邊玩想來回味一下，你可不要又想歪了。」
原來她還會讀心術。
遊樂場對我來說是一個浪漫的地方。情侶一起坐上摩天輪，兩人深情相視；坐旋轉木
馬的時候，兩人一邊大笑一邊聊天；晚上的時候點起燦爛的燈火，在美麗的夜景下兩人的
頭漸漸貼近…
「你在傻笑什麼？我要去坐海盜船。」
我忍不住臉色發青。「不要啦，那種東西要排隊排很久而且還會很想吐…」
「你是不是男人啊？走。」
就這樣，在女魔頭的帶領下，我們玩遍了海盜船、笑傲飛鷹、雲霄飛車等恐怖的遊戲
，而且她還玩了兩三遍，下來的時候我腿都軟了。
「接下來就去鬼屋吧！」她精神奕奕的說。
鬼屋！我怎麼忘了這個經典的場景！男生跟女生一起進去鬼屋，女孩害怕的抓住男孩
的手，兩人四目相望…
喔喔，他們沒提過鬼屋有這麼噁心阿！我瞇著雙眼，幾乎不敢睜開眼睛，突然之間有
隻怪物衝出來，我忍不住抓住小妍的手臂。
「你想趁機吃豆腐啊？沒用的傢伙。」她用力推我的頭。
等到所有遊樂設施都玩遍之後，我虛弱的問：「要去坐摩天輪嗎？」
「那種老年人的東西，我才不想坐。」她直接拒絕。
我對遊樂場的幻想可以說完全破碎了！不過，看到她一路上玩得這麼開心，我也忍不
住笑了。天色暗了，點起許多炫爛的燈，我看著美麗的夜景發呆。
「夜景很美，對吧？」她難得感性的說。
「嗯。」
「如果，他也看得到就好了。」她幽幽的說。
突然間，我的胃緊縮了一下。她今天找我出來，難道當我是那個人的代替品嗎？她眼
中有看到我的存在嗎？
「妳知道嗎？有時候妳真的很傷人。」我深深的看她一眼。「我們回去吧。」
她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我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我們兩人默默的坐上車，回到台北。
我真是太幼稚了。
生平第一次，我對一個女生發脾氣。我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但
我就是忍不住這樣做。我不回她的電話，也不上MSN，除了上課外就是一直躲在宿舍裡。
摧花俠跟半獸人可開心了，一直不停的在我耳邊說：「被發卡本來就是好人的命運，天涯
何處無芳草」之類的狗屁，完全掩飾不住臉上幸災樂禍的笑容。老易則說，今生的姻緣是
前世注定的，上輩子欠的就要這輩子還。我想我上輩子一定是到處欺負良家婦女的大淫魔
，今生注定要還這罪孽。
天知道，我根本沒有被拒絕！沒有告白哪來的拒絕！
電話響了。我一看，沒有顯示號碼。我接起來，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大寶嗎
？我是雲熙。」
「喔喔，妳打給我有事嗎？」
「我聽小妍說，你從幾天前就一直怪怪的。我想問你是不是生病了？」
「我還好。」
「因為小妍很擔心你，所以我幫她打電話問一下。」
我忍不住失笑。「她不可能會關心我吧，只是少了個玩伴覺得無聊吧。」
「怎麼會呢？這陣子我們聊天都常講到你呢，她還說很謝謝你陪她。」
「這就神奇了，她可從來沒跟我說過。」
「每次她講到你，總是滿臉笑意，說你又做了什麼蠢事。」
「我早就習慣被消遣了。」
「不，不是這樣的，小妍說到你的時候會笑。」
我搔搔頭。那又怎麼樣呢？對她來說，我只是個方便的朋友，永遠不會有其他。
但是，為什麼我會在乎呢？難道她對我來說，已經不只是朋友了嗎？我突然覺得有點
害怕，如果我真的喜歡上她，那我肯定會完蛋，因為她是永遠不可能喜歡上我的。
「我說實話好了。之前我們去圖書館念書，我不小心看到她的筆記本，裡面有她寫給
那男人的東西，說什麼BB我好想你，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了之後覺得好生氣。前幾天她
找我去遊樂園，玩了一天下來，還是提到那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很生氣。」我
放棄掙扎，決定告訴雲熙真相。
雲熙突然沉默了。過了很久，她才說：「其實，BB不是那個男人的名字，BB是他對小
妍的暱稱。」
我的腦袋突然打結，聽不懂她話中的涵義。
她嘆了一口氣。「我們見面吧，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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