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 銀槍 第三章 詛咒師

看板story作者 (浪羽)時間14年前 (2009/10/15 19:08), 編輯推噓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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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詛咒師   加入魔術師,或者是死亡,對吧?   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要選擇前者比較好吧?就算打算事後反悔,也總比現在被他們當場殺死還要好上太多了。   然而,正當我想要開口時,有一人搶在我前面先出了聲。   「等等,我們這樣決定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一位金髮的外國人說道,口中的中文雖流利卻操著奇怪的音調。   「他只是一個被繪突然帶過來的陌生人,就因為他有那一點能力所以讓他加入我之中?要成為魔術師,首先就是要有夠資格的能力,對吧?但就我看來,那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導引』罷了。」男子說完話,人群中有不少人點頭同意他看法。這對我來說非常不利。   「那……菲柏瑞,你打算怎麼做呢?單就事實來看,魔術師的存在遠比黑面琵鷺還要稀有,我們任意殺掉有可能成為魔術師的人才,真的是一種浪費。更何況,眼前這人還是個未曾見過的活人魔導具,即使他無法成為夠格的魔術師,也具有相當的研究價值呢。」剎峉南看著我笑道。老實說,我很不喜歡他最後一個不殺我的理由。   「讓我跟他比劃一下吧,這樣便能證明他有沒有成為魔術師的資格,就算沒有……」菲柏瑞用他海洋藍的瞳孔望著我,嘴角泛起輕蔑的微笑。「……把即將要成為研究材料的傢伙打到半死的程度,也不會對他身為材料的價值有所影響吧?」   討人厭的嘴臉。老實說,我對於那種身穿淺灰色西裝且在半徑兩公尺都還聞得到古龍水味的傢伙非常討厭。一臉賣屁股的模樣。   「嗯……老實講,這種事情也不是我所能決定的,畢竟決定權還在繪以及弓羿身上……」   「我沒有意見。」繪不假思索道,看樣子她不打算置身其中。   「既然繪沒什麼意見……小鬼,那你呢?」   「我?」我看看剎峉南、再看看菲柏瑞……他的微笑更誇張了,已經到達看了就想扁的地步。   「打就打吧。」   「我希望先跟你說清楚,魔術師和普通人不同,普通人之間從拳腳到兵器之間的戰鬥與魔術師相比,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人類用飛彈互相轟炸的高科技戰爭,在魔術師眼裡根本和拿著彈弓的小孩無異。就算你真有那一點能力好了,也只是才剛發現的初階技巧,而菲柏瑞則是行使魔法長達十五年的魔術師……你確定這樣子也要打?」   「老先生,彈弓還是可以打死人的。」我笑道,但心裡倒有那麼一點不安。這樣決定會不會真的太過匆忙了?我連自己的能力都還沒有掌握清楚,更何況是菲柏瑞呢?   「好吧,但總不能讓你們在店裡就打起來了吧?在外面又有點危險,魔法的衝擊搞不好會造成空間上的混亂……有了,你們就在這邊玩吧!」剎峉南從口袋掏出了一個類似放飾品的小木盒……是在開玩笑嗎?   「當然可以。」菲柏瑞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然而我開始不知所措,說是要去裡面打,但這種小木盒就算把我砍成肉醬也絕對裝不的吧?   「啊啊,差點忘了,小鬼頭手上的玩具可傷不了任何人的啊……伯利亞,能不能給我看看你現在有什麼東西?」剎峉南對身旁的一個更矮小的老人提出請求,只見他在幾乎蓋住全身的白色長鬚摸索一陣子後,接著便拉出一座巨大不已的鐵櫃。   小老頭在鐵櫃前嘰哩呱啦一陣子之後,鐵櫃便緩緩開啟,但裡頭不像想像中一樣藏著什麼使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珍奇物品,反倒有一堆看上去跟垃圾沒什麼兩樣的破銅爛鐵。然而,小老頭只肯讓剎峉南走進去,其他人只要一靠近便會被從小老頭鬍子中跳出來得巨大石像給打飛到角落去。   「就這個吧。」剎峉南選了一個沾滿泥巴的左輪手槍,在與小老頭討價還價一番之後,剎峉南終於用一個店內的馬克杯買下。   「我都不知道買把骯髒的左輪只要用一個馬克杯就好了。」   「嗯,我也對這一點感到相當好奇。拿去吧,也只有這類東西能夠傷到魔術師了。」剎峉南將左輪手槍遞給我。還是把史密斯左輪手槍。   史密斯左輪手槍,六發裝彈量,子彈選用為點357,可是現在手上這把史密斯左輪手槍與我平常的印象不太相同--為什麼轉輪上沒有任何彈巢?比玩具槍還要糟糕!   「那,既然沒問題的話,就請兩位進來吧!」   「等、等一下啊!這把槍為什麼連裝子彈的地方都……」話還沒說完,我和菲柏瑞的腳下各自出現了以火焰構築的同心圓,下一秒便被忽然爆起的火焰,連帶進入剎峉南手裡的小木盒中。   「好啦,各位,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場餘興節目吧?」剎峉南一派輕鬆的說著,他用右手往前方比了比,數道火焰從四面八方竄出,直到火焰形成一枚巨大的火球。   火球在空中緩緩轉動,表面時而噴起的火舌令他人不敢隨意靠近,不過在這顆火球面前,你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熱度,就像看著某種立體投影一般。而在火球相互吞噬的正中心處,起先只是一個極為黑暗的窟窿,一段時間後便開始出現影像。   --一片只有火焰充斥的古怪空地。 ◆            ◆   這一次也是從空中高速墜落,但這一次我並沒有大喊出聲,只為了兩個原因:一,不到一個小時之前,我早已體驗過類似的經驗;二,我可不想讓正對方的菲柏瑞看輕我。很有趣的是,雖然他身為魔術師,但卻對這種從高空掉下來的感覺也多少有些難受,從他那張有如便秘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   與上次不太相同,上次是掉到什麼都看不見的深淵,而這次明顯可以看到我們的目的地--腳下那一大片燃燒中的地表……我們不會在決鬥之前就被燒死了吧?   還好,事實與我的意見相左。在落地的剎那間,掉落馬上緊急煞住,且將我們緩緩安放在火堆中,我還下意識的縮腳以避開差點燒到腳上的火……怪哉,我這雙雜牌球鞋並沒有因為大火而燒成焦炭呢?火焰和裝飾品沒什麼兩樣,僅僅帶來了視覺上的特效以及刺耳的爆燃聲響,不單一點熱度都沒有,還能清楚感覺到不知從哪吹來的徐徐涼風。   「真像他老人家會搞的伎倆,如此復古的效果……」菲柏瑞把玩著燒到手上的火焰,只見那火逐漸在他手上越來越微弱,直到剩下幾縷白煙。轉過頭來,他對著我道:   「準備好了嗎?」   「你這句話是在對你自己說得嗎?」我反諷道,他不怎麼在意,只是從西裝內側口袋中拿出一小罐噴劑噴了幾下……他真的感覺不出來那古龍水聞起來有多麼可怕嗎?   「看來是準備好了。看在你比初階還不如的情況我先提醒你一下吧,告訴你,我可不是普通的魔術師,真要稱呼我的話……詛咒師比較恰當吧?畢竟我所專精的領域就在那上頭。」   「謝謝你的提醒!」我一個箭步衝去,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往他那張欠打的臉重重一揮--去,這種單調的直線攻擊果然被他閃掉了,只擦到臉龐而已。我還以為魔術師這種東西就跟小說裡頭的一樣,對來自近距離的攻擊完全沒輒呢。   「很有力道的拳頭,但單憑這樣是打不倒我的,那種普通人的拳頭在我眼裡根本就……噗!」拳頭深陷菲柏瑞的鼻樑,從右拳清楚傳達回來的打擊感相當不錯。   「這、你怎麼……」菲柏瑞一手捂著自己不斷冒血的鼻子嘶吼著,而我則是把右手上的血痕往自己外套上隨性擦了一下。事後就把這件外套扔了吧?   「剛剛第一次的攻擊只是一個幌子,我想試試看你對於這種速度不到我原本實力一半的拳頭會有什麼反應而已,事實證明,只要我把多施點力,就可以打到連你媽都認不出來!」我得意笑道。菲柏瑞沒有幾秒便恢復鎮定,從口袋中拿出一條紫色手帕把滿臉的鼻血大略擦擦。   「……看來是我太低估你了,等等絕對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做好覺悟吧!」   「是嗎?」我再次跑到他的面前,這次菲柏瑞仔細觀察我的動作,但他真的能看清楚嗎?右手掃過腰際,我的配槍便在瞬間來到菲柏瑞面前--扣下板機!   聲音爆起、子彈飛旋--但這一切僅止於子彈飛離槍膛的一小段距離,子彈硬生生地停在菲柏瑞面前,就連硝煙也凝固於空中。眼前的這種狀況,菲柏瑞笑得十分詭異。   「任何非魔法性質的飛射性武器對魔術師是不管用的,再怎麼低下的魔術師都知道設下類似結界的辦法,所以你要用這種武器對付我可說是難如登……嘎啊!」轉身一個橫掃,我用剛拿到手的怪槍以槍托準確擊中菲柏瑞的太陽穴。看他在地上滾來滾去得樣子,想必痛得要命。   「你、你這傢伙……竟然使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卑鄙?麻煩一下,這是反應快好嗎?況且這還是決鬥呢?而且我也不是什麼正義使者,要使用什麼方式來戰鬥也是我個人的抉擇吧?真沒想到菲柏瑞大人身為一個魔術師,卻對我這種普通不過的小警察沒輒呢?」我幸災樂禍的笑道。此時的菲柏瑞大半張臉淌血,一開始的傲氣消失無蹤。   「怎麼?你好像需要休息啊……要不要自動投降啊?或許現在還來得及。」   「對啊……」突然,菲柏瑞的語氣再度恢復冷靜……卻又比方才更加的冰冷。他站直身體,臉上原有的傷痕不知在什麼時候通通恢復。   「我想,你還是先投降比較好喔?」   「開玩笑,你會不會搞錯立場了?要我投……」……怎麼……有點不太對勁?   視野開始昏花、旋轉,且從臉部右側開始如燒灼般得痛了起來;鼻子也是,傷痛逐漸滲入鼻腔,血味在呼吸道中擴散,鼻血就這麼流了出來……我剛剛有被他攻擊到嗎?而且這種受傷方式好像有點熟悉--這不就是我之前對菲柏瑞所造成得傷害嗎?   「為什麼……會全部發生在我身上?這不可能啊……」漸漸地,我發現雙腳因腦震盪而有些難以站立,手腳更開始顫抖了起來,強烈的嘔吐感直衝腦門,但我始終忍了下來。   「才給你幾分顏色,就給我開起染坊來了……對你的情況而言,這句話是要這麼用,沒錯吧?麻煩用你那顆原始人的大腦想想,既然飛射性的物理攻擊都沒有作用了,那近身的物理攻擊還會有效果嗎?真是,對手太弱,也沒什麼成就感可言……」菲柏瑞走近我的身邊,當下就是給我膝蓋一腳,一個重心不穩,我便這麼倒在地上。但菲柏瑞還沒打算放過我,他蹲下來,一把抓住我的頭髮將我抬起,那種頭皮被拉扯的劇痛又使我低聲哼了幾下。   「繪應該有在看吧……」菲柏瑞望向其中一個方向,但因為不確定,所以在其他方向也看了幾下。爾後,他再度把焦點放在我身上。   「我還是想不通,為什麼繪會留你下來?當真是因為偶然看到得導引魔法?我不太相信這一點,再說她自己也說過,就是因為不確定你身上究竟有沒有魔術師的能力,才會帶你過來給那個老不死瞧瞧……你說,她該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嗯?」   喜歡上我……有可能嗎?但我對她抱有幾分好感倒是事實。   「咳……我也不太清楚呢……搞不好真的是這樣喔?也對嘛……真要女孩子來選,怎樣都不會去選你這種……看起來像牛郎的做作傢伙吧?」   「喔?」菲柏瑞對我投以一個微笑,絕對不會和親切沾上邊。   「不錯的笑話,下次我會拿它跟別人分享。」語畢,菲柏瑞右手用力往下一甩,毫無防備的我臉朝地面重重摔了一下,痛覺早已麻痺,但意識好像飛得更遠了……這樣下去可不行……   ……會死……   「對了,我可得小心點,不小心把你打死可是會被剎峉南責怪的……」一步一步走來,步伐令使地面的火舌往旁竄去,菲柏瑞轉了轉脖子,神色輕鬆的說:「……把你打到腦死就好了,這個提議不錯吧?」   那句話不是開玩笑吧?從他剛剛毫不留情的把我往地面撞下去的程度來看,那句話鐵定不是開玩笑……混帳!我才走了二十多個年頭,真要在這種鬼地方被打成植物人?甚至有可能喪命!   種種不安的念頭使我執行生物最低限度的生存本能--掙扎!   我努力移動自己幾乎動彈不得的身體,該死,腦震盪還沒恢復,雙眼所及的任何物體都成了三個影像相互重疊,手腳也是處於麻痹的狀態,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要逃!天曉得菲柏瑞等一下又要怎麼料理我?絕不可能是替我包紮傷口!   「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是這麼說得吧?」菲柏瑞慢慢走來,且心情愉悅的哼著歌。該死,被他追上完全是遲早的問題!   沒有辦法嗎?任何辦法都好!對了,槍!如果是趁他不注意對他開槍的話一定行得通……不對!剛剛也是趁他不注意的時候開槍,但那根本一點用也沒有!眼看因為腳步而彈起得火花越靠越進,我的思考就越趨向崩潰。   然後,詛咒師走近了。   「就套你剛剛說過得話吧……你還是先投降比較好喔?」   「鬼才想跟你投降!」我舉起6904,對著他便是一陣亂打。   一陣陣空虛的槍擊聲在此回盪、一顆顆無力的彈殼在此落下,早已打盡了子彈,接下來再怎麼扣板機也是惘然。然而菲柏瑞看著停在他面前的子彈,那種畫面使我想起某電影男主角伸出一隻手令子彈在自己面前停止得畫面,詭異的可以。   「我不是說過嗎?沒、有、用。」最後一字說出,子彈落至地面,連同彈殼被火焰包覆。儘管它們根本不會怎樣。   「知道了吧?人類的極限,在魔術師面前什麼也不是!」一腳踹來,那衝擊使我向後滑行了一段距離,激起不小的火花。   早知如此,就不要答應這場決鬥了,或許還有機會好好活著也說不定……這還是第一次--面對敵手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等一下……我是不是忘了什麼?   重整我的意識,不斷在腦中搜索那遺漏得片段,應該還有辦法才對,就算是再怎樣荒誕不經也同樣是一個辦法……剎峉南不是有給過我一把槍嗎?即使那是一把連彈巢都沒有的怪槍,但是……   ……那是就是魔術師所謂的魔導具,對吧?   菲柏瑞再度走來。   我忽然想起,這場比賽到底該如何去判定?真是要相互取人性命?還是點到為止?就目前來看,我可看不出什麼點到為止,還是對魔術師來說,這方面的事情在定義上與普通人不大相同?我只知道他絕對不會殺我而已,但變成植物人也不會比死好到哪去。   但,倘若我殺了他,應該也不會怎麼樣吧?雖然我更該去問「要怎麼樣才能殺死他」這種問題才對。而目前首要的,就是要有「殺他的機會」。   可是,放眼望去……真有那種機會嗎?   每一下腳步聲都是絕命的鐘聲,催促著我那久未思考過得腦袋。我極力掙扎,奮力往一旁挪動難以移動的身軀,即使只有幾秒也好,我必須要在這幾秒內想出製造反擊機會的辦法!   「噗呵……你知道嗎?現在你的樣子真的非常好笑,看一個命運垂危的傢伙始終都是如此有趣的事情呢!」   混帳!雖說我知道現在的模樣一定是打從出娘胎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但從這傢伙的口中說出來還是非常火大。但我可不能出言反諷回去,一來沒有做那種事情的力氣,二來讓他加快腳步也是個不好的選擇。   只是,還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茫然看著的地面燃燒的火焰,手腳有如機械般勉強持續逃亡動作。如果是普通情況,我大都會扔顆閃光彈不然就是煙霧彈,但現在的我可沒有帶那種東西,就連替換的彈夾也只剩下兩個……等一下,煙霧彈、煙霧……   ……有辦法了! ◆           ◆   躺平在地上,縷縷輕煙從我的身邊冒出,緊接著被突來的微風吹散。   「哈,終於沒有力氣爬了嗎?嘖嘖,你不是警察嗎?難道亞洲警察都跟你同一副垃圾德行?嗯?」菲柏瑞用腳尖戳了我幾下,見我不在動作後更是明目張膽的用力踹上兩腳。我咬緊牙忍耐著,為了那個辦法。   為了那扭轉得一瞬間,此刻我必須忍耐!   「看來是真的沒力了呀……」收腳,就連目光也跟著收了回去,看樣子他已經確定我不會有反抗的力氣。菲柏瑞開始在西裝的暗袋摸索,幾秒後便拿了一根粗大的黑色針頭,大概和一個成年人的手臂差不多長。   「想知道這是什麼嗎?」菲柏瑞用一種孩子氣的自大口語說道:「攝魂針,一種很有趣的詛咒小道具,就算最近所出現的道具比它來得好看且功能也比較多,但我就是特別偏愛這種復古風味的道具……啊,差點忘了說它有什麼功能了……」   菲柏瑞將針頭湊到我的眼前,微笑道:「這是能夠抽取意識的東西喔!可以把人的意識一滴不剩的體內抽出來,原理就跟抽血一樣,只是,不大一樣的地方就在於抽出意識後,那人便不再有任何思考的能力,整個人只是一具有心跳的娃娃而已--也就是變成腦死狀態!」   「在這個不能打死你的條件下,算是最好用的道具了,對吧?」像是徵求我的同意一樣,菲柏瑞用一種肉麻的口吻笑問著。   「好了,廢話不多說……」他舉起針頭瞄準我的腦袋,笑容盡失,僅剩殺人者才會有的冷酷。「去死吧。」   --就是現在!   我猛然一個翻身,登時一股濃煙便從我剛剛躺著的地方大量衝出,橫亙在我與菲柏瑞的中間。對,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計謀。   躺在地上的時候,我並沒有完全躺平,而是用盡全力使背部和地面間隔了一段距離,之所以這麼做的原因,全是因為地上那些擁有普通燃燒性質而又沒有任何燒傷能力的火焰,在氧氣不足使火焰燃燒未完全的情況下,它們便會不中斷得冒煙,再把這些煙霧暫時擋住,就能製造出類似煙霧彈所造成的效果了。   「……我是不知道你要幹什麼,但我想說得是--這種小花招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菲柏瑞走出煙霧,速度之快使我嚇了一跳。   看來這些煙霧和火是屬於同樣性質的東西--空有視覺效果罷了,毫無嗆人口鼻的作用。   「……不過,這樣就夠了。」我喃喃著。   「啊?終於打算要投降了嗎?」   「不。」我緊盯著菲柏瑞,嘴角微微上揚。   「這幾秒鐘,可替我賺到了開槍的機會。」   「槍?你還想用那種東西對付我嗎?剛剛你也試過,完全沒有意義。」   「沒錯,但這一次……就當作被騙吧,如果沒有任何作用的話--我就要詛咒那個臭老頭啦!」舉槍、扣下板機,手感與原本的略為不同,但手槍這種東西也是大同小異。   更何況是這把沒有彈巢的史密斯左輪?   下一個瞬間,畢生難忘。   撞針在板機扣動後猛然往彈巢撞下,轉輪亦開始旋轉,明明沒有填裝子彈的空間,整把手槍卻傳來實彈射擊特有的後座力,險些使槍從我手中飛離;槍口爆出一團灰黃色的煙霧,不知是煙硝還是經年累月的灰塵?從中還帶點星屑般的藍光,想必是子彈不小心遺留下來的吧?   --好一顆引人注目的藍光子彈。   雖小,但它飛行的速度就如流星一般,一閃即逝……然而,逝去的流星又跑哪兒去了呢?   也許,我應該問問菲柏瑞才是。   翻飛的星火,因為那人倒地;橫灑的鮮血,因為受到攻擊;扭曲的唇形,因為尚未出口的惡語;至於失焦的眼神呢?大概……是殞落的生命吧?   在強烈的睡意中,我的眼皮因過度沉重而逐漸閉起,這就是使用魔導具所導致的副作用嗎?還是說和最初一樣,對菲柏瑞的攻擊全都……轉回到我身上來了?   糟糕……   ……   ……那可是一槍貫穿腦門啊…… ◆            ◆   「呼,還真是意想不到的結果啊……」剎峉南兩手一拍,桌上的小木盒隨即打開,隨著噴出盒子的火焰以及濃煙,兩人便這麼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這算什麼?」一名光頭帶有龐克風格的妙齡女子問道,大家都在等待剎峉南做下這場決鬥的判決。   「就結果來看,兩人理應平手才是;不過,若從兩人各自的生活歷練來看得話,應該是名小鬼獲勝吧……你認為這個結果如何?菲柏瑞。」剎峉南看向腦門上多了一個血孔的菲柏瑞問道。   駭人的事情發生了。如果就普通人的觀點來看。   理應死亡的菲柏瑞全身抽動了一下,接著便像剛學走路的小孩一般踉蹌站起。只見他一臉嫌惡,但在剎峉南面前他也沒有多說半句話,沿著牆壁便走出門口。   「看樣子,他也同意這個判決呢……如何?還有人有異議嗎?」眼見方才菲柏瑞不敢吭一句話的敬畏態度,大家也都緊閉嘴巴,搖頭表達自己的決定。   「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他現在也只是一介普通人而已……方先生,能不能請您幫忙處理一下?我記得您在治療這一方面十分出色。」   「就看在他和我同是台灣人的份上,再說,我也很討厭那個菲柏瑞。」一名戴著金斯眼鏡的斯文中年男子自語道,貌似普通上班族的他從公事包中拿出一隻羽毛筆,隨手在空中畫下幾筆後,羽毛筆行經過的路徑發出點點璀璨光芒,逐一形成一條條繃帶並自動纏在傷口上。   「嗯……這樣就差不多了。恕我得先離開,就快到開會的時間了。」語畢,男子逕自離開酒吧,離開前還頻頻看著左腕上的滿天星鑽錶。   漸漸地,不少人一一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情先行離開了酒吧,雖不清楚那些理由究竟是真的還是臨時編造出來的;而其餘膽子比較大一點的人則繼續留在酒吧內靜觀其變,並且各自開了小組會議討論方才決鬥的經過。   「好了,現在雖然不用擔心小鬼頭會死,不過……總不能把他當作地板裝飾品一樣放在這吧?」剎峉南瞇起了眼睛往繪看去,繪輕輕點了點頭,她知道剎峉南是什麼意思。   而且,人也是繪帶過來的,該讓他回到哪裡去,這也是只有繪才知道的事情。   「很好、很好,那這樣也就差不多啦……對了,繪。」   「嗯?」   「以後務必請妳每一個星期至少帶他過來一次。」   「如果他不想來呢?」   「他可是我的研究材料,所以非來不可!再說,這小鬼能活到現在,有一半也是因為我的因素,對吧?當然啦,這其中也少不了妳的好處。」剎峉南瞇眼笑著,鬍鬚也跟著臉頰微微上揚。   「等等,什麼好處?」繪皺起眉頭,顯然剎峉南藏有令人介意的情報。   「啊啊……也是,倘若不讓人嚐些甜頭,怎麼會有人知道那東西是甜的呢?這樣吧……」剎峉南捻了捻自己的白鬚,壓低音量說道:「三天後的早上,妳去隱落在西門町的廢棄教堂碰碰運氣吧。」   「我會在那邊碰到什麼?」   「唉呀,我這老頭哪會知道碰到什麼呢?大不了妳可以不去看啊……」   「我,會碰到什麼?」繪又問了一次,這次她的聲音冷酷無比,就好似刀鋒特有的冰冷銳利之感。   只不過,這對剎峉南來說一點用都沒有。   「淺影.繪,妳知道妳現在在跟誰問話嗎?」   短短的一個問句,傾刻間滲入全酒吧,頓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顫慄,有人還因此歇斯底里了起來。繪想了幾秒,只有低頭認錯才是最好的辦法。   「……請原諒我的無裡。」嘴上雖是這麼說,但繪的眼神依舊不變。剎峉南對此只是笑笑,他早已習慣了繪的個性。   「反正,對妳有好處的。之後的情報,我會依照妳帶他過來的時間逐漸告訴妳的,相信我,我不會虧待妳,我對妳承諾。」   「請謹記你的承諾。」   「呵呵,當然,如果妳也記得我和妳的約定即可。」   繪轉身走到仍躺在地上的弓羿旁,一腳便把他踢起且架在肩上,從兩人的比例來看實在是一種奇怪的組合。   「……希望會碰到好事情。」   「我也這麼希望。」剎峉南笑答。   在眾人的注目下,繪扛著弓羿離開酒吧,回到了酒吧外永遠漆黑的道路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欲轉貼者,請附上以下資訊:   作者:浪羽   無名:http://www.wretch.cc/blog/michael78529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20.113.126.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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