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蔚然賦詩半點晴】049牽絆掛心已刪文
【蔚然賦詩半點晴】 ／徐村夫
（本文不適合未成年人閱讀，故事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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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４９牽絆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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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下春暉大樓，還沒回神，一樓的樓梯口處見到一朵盛開的蓮。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來來去去，我還是這一句。
「你怎麼會在這裡？」國中同學曉青帶著懷疑審視的眼神，挑著眉看著我。
「我......」我向來口才不好。
「嗯？我沒記錯的話，樓上都是國中部一年級女生班......」曉青提示，眼神變得迷
濛。
「我幫讀國一的妹妹送早餐來的......。」實情如此，但我竟有些心虛。
「你真是一個好哥哥。」曉青微微一笑。
曉青泛起笑意的時候，總有一抹微醺悄悄的襲上臉頰，緩緩地暈了開來，似微熟的紅
蘋果。
真正的佳釀總是令人微醺，而不是大醉酩酊。
「我還得連續再送三天呢。」我歪頭，將汗擦在短袖袖口上。
「那正好！」曉青眼睛一亮，說：「寫作社的作品還沒著落，明天你將寫好的先給我
參考吧？」
「......最近外務太多，一直都沒空準備。」我一臉尷尬。
「你......你最近到底在忙什麼？」曉青想了想，繼續問道：「上回在電話中，你好
像有話要說？」
曉青臉頰更是紅潤，視線悄悄下移，專注地看著我那雙Nike白色球鞋。
心慌，意亂。
一團輕柔的棉絮悠悠在眼前翻飛，我不經意接住，脫口而出：「又是木棉花的時節，
還記得去年夏天鳳凰花開，一聲不響就紅遍了校園......」
曉青仰起頭不解地望著我，距離不近，卻也不遠。
「我等待已久。」曉青柔嫩的雙唇吐出這五個字。
剎那間，我彷彿走進前明，曉青搖一襲淺綠水袖，緩緩向我走近，雙眸遙遠而深邃，
古典的繾綣在金黃色陽光的吐納裡漫溢。
「小哥！早自習快開始了，還愣在這幹麻？」梅芷莉聲音充滿朝氣。
救星！我這輩子從沒希望像現在這樣盼望看到梅芷莉。
「梅子綠！這是我的國中同學，曉青。」我轉身向曉青介紹：「我妹，梅子綠。」
「梅子綠？你好，常聽你哥說起你，他常誇你很聰明，書讀得好。」曉青客套，兩人
握手。
「是芷莉，周芷若的芷，茉莉花的莉。曉青姊姊，哥哥可以借我一用嗎？」梅芷莉充
期待的語氣。
「......可以啊......」曉青語氣無奈，大眼望著我。
「小哥，跟我來。」梅芷莉一把拽著我的胳膊，光速把我叼離現場。我遙遙向曉青揮
手，曉青舉手回應，轉身進入高中一年級第二班。
「嘿嘿，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哦！沒想到我這個書呆子哥哥還挺炙手可熱啊！」梅芷莉
說話中，拽住我的手突然觸電似地抽離，大喊：「哇！真熱！」
「你倒很有表演的天份，看來註定要當諧星了你。」我裝作很難笑的樣子。
「今天要不是我出現，就等著看你腳踏兩條船了！哈。」梅芷莉自以為是地嘿嘿直笑
。
「......」我無言以對，不明白這又是啥腳踏兩船了？
「我真搞不懂，你長這副德性，怎會這麼有女生緣啊？」梅芷莉右手指圍成圓圈狀，
舉在眼前彷彿在觀看稀有動物般。
「請勿拍打、餵食及使用閃光燈。」我伸手將「望遠鏡」撥開，沒好氣地答。
「先說好！琇玫可是個好女孩，你要是辜負了她的感情，別說我翻臉不認人，就是親
哥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梅芷莉比出李小龍揩鼻子的招牌動作，左右橫移，喊了聲「花
茶」。
「沒想到你也這麼幼稚，畢竟你還是個黃毛丫頭啊！」我被逗笑了。
「要不，你試試看，到時候你就知道，負心漢會有什麼好下場！」梅芷莉哼哼，身子
兀自搖晃著。
「......正妹通常都會被負心漢吸引耶。」我突道。
「因為正負相吸嘛......萬年老梗，無趣！」梅芷莉聳聳肩，離去。
深深吐了一口氣。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無緣的你啊，來得總是太早，或是過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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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社傳寫的簿冊裡，有一則鈺茹社長的現代詩。
友情在擴散中
完全理想 你說
PV=nRT 你說
壓力愈重 擴散愈快
不自由 你說
親密感 我說
溫度愈高 擴散愈快
好輕鬆 你說
不安全 我說
淡了 散了 他們說
PV=nRT是什麼意思，我不懂。
但這首詩充滿節奏，能不著痕跡地將理化公式運用在現代詩，我心中雪亮，也唯有理
組的文字獵人才有這般功力。
寫作社社長蘇鈺茹等人均來自理祖，這也扭轉了我對自然組善思辨、理性的刻版印象
。
邊想著，邊打開折成心形的信紙，淡淡香氣似因被釋放而恣意舞蹈，嗅著甜味往下讀
，第一行是：「有牽掛，生命才有重量。」
「這些日子以來，喜歡靜靜地想你，想像你手執筆桿，就著案前孤盞揮灑自如，蕩氣
迴腸的現代詩便躍然紙上，稿紙畝畝方格便也植下動人的情節。你下筆的詩心，應是萬里
長空翔翱孤鷹，盤旋著冷眼觀探世間冷暖......老實說，我也不會定義。」
展信至此，心裡牽動一絲的怦然。
「想著念著，看得見和看不見的愁悵，漫在空氣中。總是想鼓動著不安的羽翼，同你
笑看燦爛寰宇、美妙天地，喜孜孜成為文學天空的比翼蒼鷹，同嘯凌雲志，共伴星月。」
僅此等文采，我早知望塵莫及，更自嘆是否有資格可以成為文學旅途上的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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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琇玫微笑地佇候於國一‧四班教室外走廊。
晨曉的陽光精靈似跳躍於她一眨一眨的睫毛，內雙的眼眸流露著期待的神采。
「喏！今天又要麻煩你囉。」我笑著將妹妹梅芷莉的早餐遞給琇玫。
「舉手之勞，沒什麼。」琇玫笑著接過早餐，眼角含笑。
「你今天綁馬尾，很好看。」我看著琇玫綁著略低的馬尾，不吝嗇給予讚美。
「......學長喜歡看我綁馬尾的樣子嗎？」琇玫含羞帶怯，輕輕問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專注地看著琇玫泛紅的臉。
「......」琇玫似不解其意，愣愣地看定我的眼睛。
「我認識的女孩總是微笑燦然、個性開朗，平時的嗜好就是綁著馬尾、穿著合宜的洋
裝，拿著楊牧的詩集散步在湖邊。」我將眼光投向遠方，若有所思。
「如果換成葉慈的詩集如何？」琇玫看著我遠眺的神情。
「葉慈似乎比較適合女孩子......不過，何必和生活在湖邊的人認真呢？」我瞎扯笑
道：「有一種說法，稱呼喜歡看女生綁馬尾的男生為──馬尾控。」
「聽起來似乎含有貶意耶，梅西學長。」琇玫噗嗤笑著。
「坦白說，我覺得女生綁馬尾很有女孩子的陽光氣味......就是挺健康，又很賞心悅
目的感受，學校應該規定女學生綁馬尾，以後要有留那乏味的清湯掛麵頭，全部記過退學
算了。」我認真地說道。
「......」琇玫不好意思地拉拉馬尾，轉移話題說：「梅西學長還沒吃早餐吧，我也
還沒吃，一起吃好嗎？」
琇玫取出預先準備好的早餐，放置洗手台邊，繼續說：「我做了蛋餅、吐司夾蛋，還
有熱狗。希望有對學長的胃口。」
第一次有女孩子洗手做羹湯，一早做好等著餵食我，任是木頭人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
心意。
我望著琇玫，拿起蛋餅豪邁地咬了一口，內心一陣亂七八糟的感動。
「......還過得去嗎？」琇玫小聲問道，自己抓起吐司夾蛋，咬了小小的一口。
「......這是今天我吃到最好吃的早餐了。」我字字發自內腑。
「就是怕學長吐滿地呢。」琇玫呼了一口氣，以手掌為扇，向自己俏紅的臉蛋搧起風
來。
「亂講，光就你的用心，就已令我的心靈豐饒。」我細細品嘗熱狗的味道，雖然冷了
，但注滿關心的食物彷彿有著莫以名狀的溫度，下肚時別有一番滋味。
「承蒙學長看得起，明天我特別準備陽光活力早餐酬謝。」琇玫下顎微揚，眼神充滿
信心。
「......好啊，我很期待。」原本我想告訴琇玫不要麻煩了，心意最重要。可是，我
望著琇玫信心滿滿的神情，忍不下心潑她冷水。事實上，愛心早餐重點也不在於食物，而
是什麼人所準備的。青稚年華的容顏白裡透紅，柔媚萬千，正含苞待放。
對於這種感覺，只要一點點，就很纏綿。
「謝謝學長賞光。明天見囉。」在琇玫道別聲中，梅芷莉出現的正巧，像老鷹抓小雞
般，將琇玫叼住，看著我說：「我這個同學真是見色忘友，標準有異性沒人性的最佳模範
。」說完指著我手上吃到一半的熱狗。
「......芷莉！不要忘了你的承諾哦！」琇玫嬌嗔道，語氣卻帶點恐嚇。
梅芷莉雙手一攤，曖昧笑道：「算我服了你啦！」
琇玫瞪了梅芷莉一眼，恨恨地跺腳後進教室。教室內爆出哄堂大笑，像是欣賞了一齣
搞笑劇似的。
「陷得還真深啊，小哥。這回我可幫不了你啦。」梅芷莉露出一臉「看你怎麼收場」
的戲謔表情。
「陷個屁啦！捕風捉影你要說是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我在心裡給她一個隱形的
中指。
「呵呵，小哥你等著看吧。」梅芷莉不懷好意，又說：「小心一樓高中部一年級二班
有人等你哦。」
長廊盡頭，鮮艷的多彩薔薇展現堅韌生命力，在如此炎熱氣候。
隱隱胸口作痛，猶仍牽絆掛心。
從四樓順著螺旋狀階梯一路向下走，不禁也有點頭昏，曉青背著光，翹首以待樓梯口
處。等待的姿態，彷彿我不再是過客......，而是迷途知返的歸人。
看不清楚曉青的神情，卻猛地心虛起來，這種感覺很不好，好像是偷腥被老婆抓得正
著的感覺......雖然，曉青只是國中同學。
......好啦，曉青不只是國中同學，是我國中時期很喜歡、很喜歡過的一個女孩。
「又來幫妹妹送早餐呀？」曉青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來喜怒哀樂。
「嘿啊，我是一個重然諾的人，說到就要做到。」我故作鎮定。
「星期六的社團活動，你會來嗎？」曉青還是逆著光。
「嗯。」陽光很刺眼，我瞇著眼睛。
「社團結束後，可以陪我等校車嗎？」曉青微微側身，光影變化在她沒有情緒的面容
。
「可以啊......」也該是談談的時候了，我以手背拭去額頭的汗水。
「那到時候見囉。」曉青客套地微笑。
我則回以僵硬的笑容。
離去時發現，一抹深邃的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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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2010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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