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不能說的密碼
街角「艾拉琪咖啡」的看板相當明亮顯眼，裡面的佈置裝潢也相當有質感。
對於一個來咖啡店輕鬆用餐，一面看點書的人來說會是相當舒適的環境，
對於情侶約會也向相當有氣氛與情調。
只可惜我會踏入這間店不是因為什麼好事……
「嗚啊……拜託你了，寬哥！」
面前比我小不到兩歲的成年男子就這樣在講究安靜的咖啡店裡嚎啕大哭，
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先冷靜一下啊，阿才……」我緊張地張望四周，面對其他客人的側目。
「我爸這樣死得不明不白，我怎麼能夠接受啊……
可是這邊的警察都當說我是小題大作，根本沒有要好好調查的意思，
我跟他們說什麼也聽不進去啊！」阿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我真的想不到辦法，只好找學長你了，我就認識你這個刑警，
而且你從小就充滿正義感，又對我們後生晚輩很照顧，
我知道你一定會義不容辭地幫我的！」
「這個……」我尷尬地抓抓頭，他都這樣講了我還真沒有退路。
明明我們也只不過是高中社團的學長學弟關係，
畢業以後除了facebook加好友，偶爾在彼此的連結下按個「讚」，
根本沒有任何聯繫，直到今天。
但是既然是父親過世這種大事，他提出見面的邀請時我也不好回絕。
「我爸雖然有心臟病史，但是在咖啡店那麼安靜悠哉的環境，
會突然發病也太不尋常了吧！」阿才激動地說。
如果有像他這樣的客人在附近，我覺得我都會氣到心臟病發了。
不過當然不能這樣說……「這樣說是沒錯啊，
可是既然調查結果死因就是心臟病，那麼也不會有其他可能吧。」
「不，你不是刑警嗎？應該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把殺人偽裝成心臟病發，
比如注射『霍元甲』之類的，你看柯南或是金田一裡面常常有這種手法啊！」
「你要說的是『氯化鉀』吧……」我差點沒被他這個「霍元甲」給打到心臟病發。
「對對……就是那個……你也知道嘛！」阿才用力點頭，
「我爸每天都會來這間咖啡店，從來沒有聽他說在這任何不舒服，
怎麼會忽然暴斃？而且所有朋友都知道他心臟的問題，
會想到那個……什麼花甲的，弄成像是心臟病發也不意外吧？」
「不能說不可能，可是你為何那麼堅信令尊是被殺害的呢？」
「除了在咖啡店發病這點很不尋常以外，
其實還有一個我非常在意的東西，我今天就是希望你看看這個……」
阿才打開包包，取出一個小筆記本，是今年的記事年曆。
「這是我爸的遺物，他隨身攜帶，出事那天這個筆記本就攤開在桌上。」
「喔？」我刑警的直覺開始覺得這個東西確實有點玄機了。
「你看……」阿才翻開筆記本，裡面除了一些公司或約會的註記以外，
幾乎每天都有另外用一個紅筆寫下簡單幾個英文字母。
「從兩個月前開始，就出現了這樣的記號，
我和家人朋友討論都沒有人知道這些暗號的意義。」
我接過筆記本仔細翻閱，真的從二月初開始除了少數的空缺以外，
幾乎每天都用紅筆寫下兩個英文字母為單位的代號。
其中最常出現的包括：「Bk、Wt、Bl、Yl等等……」
重複出現的機會還蠻高的，有時交替出現，但是乍看沒有看出什麼規律。
「我爸就是從兩個月前固定幾乎每天光顧這間咖啡店的，
然後開始寫下這些密碼。我們早就覺得他每天光顧咖啡店的行徑有點反常，
但是問他只說想去放鬆喝個咖啡，感覺像是有所隱瞞。
關於密碼的事情他也從未跟我或家人提及，是我看到遺物才覺得不尋常……」
阿才解釋著。
「這確實有點古怪……」我翻到最後作記號的日期是四月十三號，
十四號以後是空白的。「你說令尊是十四號晚上過世的？」
「對，大約十點的時候。」
「他那天沒有寫下密碼，也許來不及寫下就出事了。」我判斷著。
「所以我才覺得其中必定有什麼秘密，
也許兇手就是怕他寫下當天的密碼所以才……
嗚哇哇……我爸好可憐啊，他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人想殺他，
究竟是誰那麼可惡！」阿才又開始激動地哭了起來。
「阿才，你冷靜啊……」我緊張地安撫他，
「好，我會幫你調查看看，或許能解開這個密碼……」
「真的嗎？」阿才淚眼汪汪地看著我。
「我不確定行不行，但是總得試試吧。」
「太感謝你了，寬哥，你真是我的救星、我的恩人！」阿才激動地握住我的手，
「一切就靠你了，我爸能否瞑目就靠寬哥了！」
「唉……好啦，我會努力試試的。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有任何線索我會通知你的。」
「大恩大德小弟我沒齒難忘……」阿才只差沒下跪了。
阿才離開咖啡店以後，留下我一個人苦惱地翻著筆記本……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我覺得我接下了一個滾燙的山芋，而且一點也不可口。
※
首先我開始仔細把本子上的密碼作個整理和歸納：
其中「Bk」出現的頻率最高，總共有18次，其次是「Wt」出現了12次，
「Bl」7次、「Yl」6次、「Rd」4次和「Pk」4次，
其中「Pk」第一次出現時後面還多一個驚嘆號，不過之後又沒有了。
此外除了最常出現的「Bk」和「Wt」以外，其他代碼都不會連續出現，
中間至少會有四天以上的間隔。
此外「Yl」在二月和三月初都有出現過，但是三月初以後就再也沒再出現；
反之「Rd」和「Pk」卻是三月中以後才開始出現。
我很努力的整理出這樣的結果，但是對於代碼的意義卻還是一籌莫展，
這也不是我真正的勤務，也不方便真的請鑑識科或是解碼專家來幫忙。
「真是傷腦筋啊！」
既然都是兩個英文字母，應該會是什麼簡稱吧，比如說人名？
我想著阿才的父親每天光顧咖啡店，同時紀錄代碼，是不是偷偷在監控什麼人呢？
接下來我就開始濫用我的刑警身份，找咖啡店的服務生問話。
「喔，那位先生嗎？真的很遺憾……」
名牌上寫著名字「蔡筱彤」的服務生有點緊張地說著，
她看起來相當年輕可愛略有點神經緊繃的感覺。
「他每天晚上都會來光顧，因為這時間通常是我和小姍值班，幾乎都會看到他。」
「他都幾點來你們店呢？都在做什麼呢？」我問著。
「嗯……通常是快九點，有時候晚一點九點半左右。
他都固定點一杯熱拿鐵，然後看書看到十點半，我們要打烊的時候。」
蔡筱彤謹慎地回答。
「那妳有沒有注意到他有拿出這個本子？」我拿出阿才給我的筆記本。
「喔，有，我有印象，好像常常晚一點會拿出來放在桌上……」她歪頭思考著。
「放在桌上？有看到他在上面寫字嗎？」我對這有點在意。
「不好意思，我們不會注意到他有沒有寫字耶，
但是我是沒有印象有看到他正在寫字。」
「喔？」我本來覺得有點奇怪，不過後來想想如果只是記兩個字母，
那應該很快，很難剛好看到書寫的瞬間。
「妳說他都是『晚一點』才會拿出來？有固定時間嗎？」
「這麼說來好像有耶，通常都是十點左右的時候，
都會看他桌上放著本子。因為那時間我們通常已經開始清理盤子和垃圾，
所以時間都會有點印象。」蔡筱彤肯定地點著頭。
「好，那我再問妳，還有沒有其他客人和他一樣每天九點到十點半會固定光顧？」
「嗯……是有一些常客啦，比如一個拿藍色小筆電的年輕作家，
或是幾個開讀書會的大學生……啊，還有一個老外幫一個高中生家教英文，
不過都沒有這位先生那麼固定，很少有人會每天光顧的。」
如果沒有其他人和他一樣每天光顧，那這樣真的會是在監控某人嗎？
「好，謝謝，那差不多就……對了，那位先生每次都坐同一個位置嗎？」
我忽然注意到，咖啡店有幾個位置面對落地窗，假設「監控」的是路人呢？
「有啊，他每次都坐那邊……」蔡筱彤指給我看，竟然是最靠裡面面對垃圾筒的位置！
「真的？」我覺得有點喪氣，這樣我的假設可能得推翻了，
除非他監控的是會從垃圾堆爬出來的人……
「嗯，對啊，每次都坐那個位置呢！要是剛好那裡有人，他也會坐在鄰近左右的位置。」
「嗯，都可以看得見垃圾筒就是了……」我苦笑著。
後來我也問了另一個被稱作「小姍」的服務生，但是說法都和蔡筱彤差不多，
除了小姍有提到阿才的爸爸雖然看似都在小說，其實常常根本沒有翻動，
不知道在恍神什麼……
※
當解碼和詢問服務生都沒有進展，我的推測又落空，
懊惱之餘想到了一個最麻煩但是也許最有效的方法：開始學習阿才他爸的行動。
於是我每天無論怎麼忙，都儘可能空出九點到十點半這段時間光顧「艾拉琪咖啡」。
我固定只點一杯熱拿鐵，坐在面對垃圾筒的固定座位，拿出便利商店買的小說翻翻。
快十點的時候就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到桌上，
通常這時候蔡筱彤也開始在清理杯盤和垃圾了。
我覺得我的行為和阿才他爸幾乎沒有差異，
我也每天偷偷觀察周圍的客人，或是很難看到的落地窗外的狀況，
但是還是沒有發覺任何可疑之處，也找不出可以記下這樣代號的東西。
咖啡店十點半打烊以後，我很失落地回家，連續幾天都沒有半點進展。
於是我決定明天早一點去，一樣待到打烊，如果再沒發現線索就放棄了，
大不了跟不熟的老同學講說解不開密碼就好了。
隔天我八點半就到了「艾拉琪咖啡」，喝著拿鐵配著我買的便利書。
旁邊的老外正在敎高中生英文對話，聲音實在有點吵……
「The white swan is the brain, the black swan is the crotch……」
老外好像在講黑白天鵝什麼的……
「咦？」我腦海中忽然重複著「black」和「white」兩個單字……
如果要簡寫的話，是不是可以寫成「Bk」和「Wt」？
「顏色嗎？」我開始仔細看著其他代碼：
「Bl」指的難道是藍色，那麼「Yl」一定就是黃色、「Rd」紅色、
「Pk」該不會是粉紅色……這樣解釋全部都說得通了！
「所以阿才他爸是在紀錄顏色嗎？可是究竟是指什麼的顏色？
為何會有那麼多變化？這些顏色又是謂何那麼重要，必須要每天做紀錄？」
解決一個問題隨之而來的又是一堆疑問。
我開始仔細張望四周，咖啡店的裝潢主要是黑色、白色和棕色等簡單的色彩，
來呈現出質感；杯碗餐具幾乎都是白色；
服務生則都穿著黑色短版襯衫配上紅色圍裙，
褲子則穿著非常合身的藍色牛仔褲……
實在看不出這店裡怎麼能找到這些繽紛的色彩。
「還是說像是我最早推想的，這個紀錄是和某個或是某些常客有關？」
我開始打量四周的客人。對著小筆電拚命敲著鍵盤的作家據說是常客，
他筆電是藍色的，其他衣著也通常是黑白為主的素色；
教英文的老外穿著五顏六色的運動外套，
同時有黑色、黃色、綠色和藍色；
至於高中生穿著米色制服，書包則是軍綠色。「不對……都不像。」
我再次開始研究著本子，試圖從這些顏色出現的規律來猜測究竟是指什麼東西。
我這次特別把注意力放在「Pk」上面，因為粉紅色的東西感覺出現的機會比較少，
再來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後面加的驚嘆號我也相當在意，難道還有別的意義嗎？
我注意到一個之前忽略的規律，「Pk」每次都是出現在禮拜五，
而四月十四，也就是阿才他爸暴斃的當天也是禮拜五！
我翻著本子，在四月十四那天以前連續四個禮拜五都是「Pk」。
難道可以想成是他那天晚上，是正要寫下「Pk」時發生事情？可是究竟是怎麼回事？
「今天就上到這裡……」老外講著發音不標準的國語，「have nice weekend！」
「Weekend？」我看了一下本子上的日期，今天也是禮拜五！
而現在已經快十點了，也就是說阿才他爸看到的「Pk」很可能要出現了。
他一定是在等著什麼東西，所以才會把本子事先攤在桌上，
等要紀錄的東西一出現，就可以馬上寫下代碼。
於是我渾身緊繃，深怕漏掉什麼重要訊息一般不斷左右張望，
仔細看著每一個角落，尋找任何粉紅色的東西……
我睜大眼睛但依舊沒有任何發現，而服務生蔡筱彤已經開始在收拾餐具了，
回收台上的餐具被一一收走，內場那個好像叫小姍的服務生把東西接過去清洗。
這時客人也一一離去，只剩下一兩桌了。
蔡筱彤接著拿出了新的垃圾袋走到我面前的垃圾桶前，
彎腰把滿滿的垃圾桶拉出來打包……垃圾袋是黑色的，垃圾則是五顏六色……
接著她把新的垃圾袋套進去，彎腰蹲低身子把垃圾帶套好，
並且撿拾落到旁邊地上的垃圾……
「啊……」我忍住驚呼。
出現了，粉紅色出現了！
難道說……
「Pk！」
「我懂了！」
就在我吃驚不已腦袋又努力把所有事情串聯的同時，
蔡筱彤已經收拾好垃圾，打包拿出店外。
「真的是這樣嗎？如果是的話我得驗證我的假設……可是怎麼驗證呢？難道要趁現在？」
我心臟怦怦地跳，雖然內心掙扎不已，但是我必須要確定真相！
於是我連忙起身，快步跑到店門外，正好碰上從垃圾集中地回來的蔡筱彤。
「對不起，可以再請教妳一些問題嗎？」
「啊，好啊……現在嗎？」她有點錯愕地說。
「對，就在這裡就好，才不會有人聽到。」我努力地緩和自己的情緒。
「咦？」她的臉色開始有點驚慌，好像以為我在懷疑她。
「別擔心，不是懷疑妳，問題也非常簡單……只是有點難以啟齒……」
身為一個經歷無數案件的刑警，我竟然像是要跟初戀情人表白一般緊張。
「到底是什麼事？」她以困惑地眼神催促我。
「我……」不行，問不出口啊！
「嗯？」她美麗秀氣臉龐上水汪汪的眼睛凝視著我，雙手因為緊張在縮在胸前。
「妳……」不行，都已經到這一步了，牙一咬，豁出去吧！
「十四號，發生案件那天………」可惡……怎麼還是卡在嘴裡說不出口……
「我那天值班啊，收垃圾時聽到杯子落地的聲音回過頭，
那位先生就已經趴倒在桌上了。我發現不對勁就趕快叫救護車了……
像是我之前說過那樣。」她連忙解釋著。
「不，這我知道，我要問的是……十四號那天，妳記不記得……」
我像是對初戀情人高呼「我愛妳」一般的心情，
不過一切，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心中的話：
「妳穿什麼顏色的內褲？」
「什麼？」她羞紅的臉已為聽錯了。
「我是問妳那天……」我也臉龐發熱地低著頭再次問著：
「穿什麼顏色的內褲……不記得沒有關係，
但是以下問題請務必要告訴我以下是不是對的：
妳是不是有比較多件黑色和白色的內褲，另外也有藍色和黃色，
但是三月初妳黃色內褲不知道是破了還是掉了，
之後都沒穿過，不過差不多同時妳又買了紅色和粉紅色的內褲，
然後固定禮拜五會穿粉紅色的……還有妳大約四到七天洗一次內褲，對吧？」
「你……」她的臉整個變成紅色，下巴顫動著……
「啪！」我感覺到臉龐一陣劇痛，她的剛拿過垃圾的巴掌打在我的臉頰上。
「你怎麼會知道，大變態、大色狼！」
蔡筱彤氣呼呼地打開店門走了進去，留下在夜晚寒風中臉頰疼痛的我。
「原來真的是如此。」
剛剛在蔡筱彤倒垃圾彎下腰的時候，
短版襯衫和低腰牛仔褲之間忽然出現了粉紅色的東西……
沒錯，那就是她內褲的上緣！
所以我才恍然大悟，阿才他爸這個無聊的中年男子不是在執行什麼危險神秘的勤務，
不過是像個變態一樣每天算好時間坐在面對垃圾筒的位置，
等待蔡筱彤收拾垃圾時記錄她內褲的顏色。
並不是因為有什麼「要緊」的事讓他每天光顧這裡，
而是因為無聊中年人的變態癖好的驅使。
代碼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但是這和他的死會有關嗎？為什麼那天會忽然暴斃呢？
正當我還停留在門口思考的時候，蔡筱彤已經換上便服下班走出門口，
以一種奇妙的眼神看著我，猶豫一下後緩緩開口……
「我男朋友每個禮拜五會來我家找我，因為粉紅色內褲是他送的，
所以我都會穿這條……不過十四號那天是個例外，那天我男友生日，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
她羞紅臉看著街角，正好有一輛摩托車轉了進來。
她忽然靠近我耳邊，以只有我能聽到的聲音說：
「那天我沒穿……」
下一秒鐘，她飛快地跑到正好停下的機車旁，
上面應該是她愛好粉紅色的男朋友吧。
「我想我知道阿才他爸為什麼會在咖啡店心臟病發了……」
我露出苦笑，想像著期待粉紅色內褲的他看到毫無防備的股溝整個暴露在外，
當下的刺激想必真的足以致命吧！「所以就某些方面來說，蔡筱彤還真的是兇手啊。」
好了，一切問題都解開了，得到了令人哭笑不得的愚蠢答案。
接下來是時候打電話給阿才了……
「喂，阿才，對不起，我真的已經盡力了……
這個密碼連最專業的解碼專家都無法解開……對不起了。」
我總不能跟他說他如此尊敬的爸爸是個每天偷窺服務生內褲的變態，
然後因為看到沒穿內褲的服務生而爽到暴斃吧。
「不過有件事情我可以確定，就是你爸不是被人殺害的，而且他死的非常幸福……
不，我是說，死得很安詳，沒有痛苦。」
而我手上的本子也該丟掉了吧，裡面密碼的答案，是誰也不能說的。
知道這種難堪真相的人我一個就夠了。
不，也許本子還可以留著……
「明天晚上再來這間店喝個咖啡吧。」
我看著蔡筱彤離去的背影，真是好奇明天會是什麼顏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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