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新聞] 孫子孫女全是「小台獨」 81歲老兵對央視記者感嘆消失
高秉涵的故事。文長,給有興趣的人看
菏澤是高秉涵出生長大的地方。他忘不掉1948年的那個清晨,十三歲的他離開母親,離開
家鄉的場景。當時,身為國民黨的父親在戰亂中去世,母親擔心時局更加動蕩,決定讓高
秉涵去投奔設在南京的「流亡學校」。臨行前高秉涵在父親墳前磕了三個響頭,母親擰著
耳朵叮囑他,如果學校解散,要一直跟著人流走,要活著回來。
高秉涵:因為母親臨走的時候,告訴我兩句話,一個是「你要活下去」,一個是「母親等
你活著回來」,就是這兩句話。
記者:不會覺得再也見不著面了?
高秉涵:對,她認為大概見著面的機會不多了。
記者:她意識到了?
高秉涵:她意識到了。
記者:但是您沒意識到?
高秉涵:我當然不知道,我這個時候因為年少,不知離別。母親看穿了,國民黨大勢已去
,但是她要我多活幾年,叫我趕快走。
不知離愁的少年,離開了母親溫暖的羽翼。在南京「流亡學校」,高秉涵只停留了很短的
時間,就不得不開始逃亡的生活,他杵著一根木棍,始終按母親說的,跟著人流,努力求
生。
記者:您是跟著什麼人在走呢?
高秉涵:跟著逃難的難民群。
記者:你也不知道目的地在哪?
高秉涵:那個時候我不知道台灣在哪裡,我也不知道要到台灣。
記者:您一個人,那麼小的一個小孩,跟著誰走,也不知道目的地,這路上出現什麼情況
,誰管?
高秉涵:沒有人管,沒有人管。
記者:不知道前途在哪?
高秉涵:對。
在混亂的逃亡人流中,他的雙腿被別人手中滾燙的熱粥潑傷,傷口反覆腐爛生蛆,時隔六
十年後,大塊黑色的疤痕仍然附著在腿上。經過六個月的跋涉,十三歲的高秉涵跟著大批
流浪的人,來到廈門的海灘,被人流裹挾著,上了最後一班開往台灣的船。
記者:真擠上船的時候,想什麼呢心裡頭,能不能回來,害不害怕,能不能回頭?
高秉涵:我一開始流淚,後來掉淚沒有人同情你,所以我就不掉淚。因為什麼?因為我發
現我隨時可以死,我在死和活之間的縫裡,因為我小,在掙扎,所以我已經沒有怕的感覺
。
記者:這對於一個13歲的男孩子來說能適應嗎?
高秉涵:如果我不走,我不忍,我不往前沖,就是死路一條。
在海上漂流數日後,高秉涵隨逃亡人流到了台灣。舉目無親的他睡在台北火車站,跟垃圾
場里的野狗打架,爭搶別人吃剩的東西, 卑微地延續著自己的生命。
記者:您這三個月,跟貓狗搶食,在垃圾場跟貓狗搶食,您有沒有心疼過自己?
高秉涵:沒有,我想大概你們體會不到,一個人,我可能隨時可以死,但是我在死裡求生
的時候,沒有想到那些,不流淚了,也不可憐自己。你可憐自己,沒有人同情你。
與貓狗搶食吃了三個多月之後,高秉涵受一位好心的老先生指點,成了台北火車站站台上
的一名小販,雖然收入很低,但終於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當時動蕩的生活奪走了他大部分
的行李,但因為母親的囑託,他始終隨身帶著小學師生畢業照,和初中新生錄取證明,靠
著這份證書,高秉涵一邊勞動維持生計一邊攻讀了中學,之後又有機會考上了台灣國防管
理學院法律系。
記者:你漸漸還抱,過一段時間我就能夠回到菏澤去看我的老娘去。
高秉涵:那時候已經沒有希望了,已經知道。
記者:那時候肯定不通信,你會寫信嗎?
高秉涵:有寫信,也寫,寫了就撕掉了。因為這個還不能,那時候別人不能看到。
記者:您知道這信寄不出去,甚至寫下來被人看見都會有麻煩,那幹嗎還寫?
高秉涵:這是一個疏解,想家一個唯一能做的辦法。
記者:您都寫什麼?
高秉涵:想娘這幾個字是每封都會存在的,娘我想你。
記者:但是寫的時候知道娘也收不著,自己寫完了還得撕,這心裡得多難受?
高秉涵:對,我寫了以後,心裡邊就比較。
記者:痛快了?
高秉涵:痛快一點。
與絕大多數撤退到台灣的人一樣,高秉涵最初以為這個小島只是一個臨時遮風避雨的住所
,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大陸。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等待格外漫長。他在台灣當兵
、做法官、干律師,靠著自己的努力成家立業、娶妻生子。然而即使這樣,他還是惦記著
家鄉,惦記著家中的老娘。他說,那段時間他經常在夜裡夢見自己變成了海鳥,飛過大海
,回到了故鄉。
記者:不都說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您娶了媳婦兒,你覺得忘了娘了,還是覺得這個娘在
心裡邊越來越更放不下了?
高秉涵:娘我還忘不了,我是從來不過生日。
記者:為什麼?
高秉涵:因為我母親生我那一天,是母親的大難日,母親拚命生下了我,那時候難產,沒
有西醫,那就危險,所以我不過生日。
再後來,高秉涵發現回家無望的時候,他便開始拚命地把家鄉的每一個記憶,變成文字,
寫在日記本上。
高秉涵:我就記我家的人、事、地、物、小草、動物,我都記。記我家的人,記我的老娘
,我的外婆,我的奶奶,奶奶叫什麼名字,姓什麼,她娘家是哪的人。
記者:您是不是也怕忘了?
高秉涵:對,我就是怕忘了,我把這個我要交給我的兒孫,知道家鄉的情形。好,我隔壁
是二公爺家,二公爺有幾個孩子,大孩子叫什麼名字。
記者:您幹嗎把鄰居也寫上?
高秉涵:都寫。
記者:為什麼?
高秉涵:凡是我知道的,我都寫,我的瓜有西瓜,冬瓜。
記者:不只親戚,還有瓜?
高秉涵:對,什麼都寫。
高秉涵拚命地記,就好像給自己家拍照片一樣,日記本摞在一起足足有半米高。然而老天
弄人,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洪水淹沒了高秉涵珍藏日記的房間。日記毀了,思念依舊。19
79年8月,高秉涵利用前往西班牙出席學術會議的機會,終於寄出了他離別母親30年之後
的第一封家信,信的地址和收信人是「山東菏澤,西北35里路,小高庄,宋書玉。」宋書
玉是他的母親。
記者:那您怎麼能知道,那個開會的就有大陸來的學者,您也不知道吧?
高秉涵:不是,那時候知道。臨行前,台灣當局對我們出席的人,出席有三十幾個,行前
有一個聚會,開會就是決定,說是到那邊去以後,這次有中共的代表,對中共的代表免得
中毒,免得跟他們交談,有「六不」。
記者:正常的交往都不許?
高秉涵:都去掉,而且是大家互相監視。
記者:那就奇了怪,那您這麼多「不」,您還偏要帶一封信過去?
高秉涵:別的沒辦法,信出不去,我要告訴我的母親,我還活著。
記者:三十年過去了,您最想知道關於老家的什麼事,關於娘的什麼事?
高秉涵:我就是看我母親還活不活著。
記者:但是人家說了有「六不」,只要這信出去,一定是違背這「六不」的。
高秉涵:那當然了。
記者:怕不怕?
高秉涵:當然擔心這個信沒有出去。
記者:還是怕是吧?
高秉涵:還是怕。信最後原件寄到美國去,寄給我的一個美國的同學。
記者:這是什麼步驟呢?
高秉涵:由美國的同學從美國寄。這樣從美國寄有一個好處,就是說上面沒有提到我在台
灣,我從美國寄,我也怕母親知道還有後遺症。
第二年,也就是1980年,高秉涵收到了第一封由山東發來的家書。這封信是經香港,寄到
台灣的。發信人是他的大姐高秉潔。
記者:您還記得您接到這封信的時候這種心情嗎?
高秉涵:其實我收到這封信,我沒有拆,當時我不敢拆。
記者:怕什麼呢?
高秉涵:怕這個信裡邊,我走的時候母親的身體並不好,不在的幾率很大。但是我要拆開
信,真的她不在了,那我就永遠看不到母親了,我要不拆,我反而永遠有個希望,我就沒
有拆,我太太說你大陸來的信,你怎麼沒有拆。
記者:不敢。
高秉涵:我說了,考慮一下,明天再說。
記者:幾天之後拆的?
高秉涵:第二天晚上。
記者:這一宿能睡得著嗎?
高秉涵:抱著信睡覺的,第二天吃過早點,是禮拜天,我就把信拆開了,看了第一段,母
親走了。下面我就沒再看。
記者:娘沒了,這個消息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高秉涵:一切思念都是空白的了,都是空白的了。
沒有了母親,高秉涵能夠寄託的只有故土。他把對娘的思念與故鄉連在了一起,為此,他
從未放棄尋找觸摸故鄉的機會。1982年,曾經有一位已經移民阿根廷的山東菏澤老鄉卞永
蘭女士回大陸探親,路經台灣,很多同鄉希望她幫著帶這個東西帶那個東西,但高秉涵卻
懇請她帶一些家鄉的泥土回來。
記者:有多少人托她辦事?
高秉涵:幾十個。我一看,我不要叫她再做什麼了。
記者:為什麼?
高秉涵:因為我覺得這樣的話,她太累了,沒辦法做這麼多,我說我想家,想媽媽,就會
想到土地,故土,是我們心目中落地生根的地方,帶一點泥巴,帶一點泥土吧。
卞永蘭女士的那次大陸之行,從菏澤帶來了整整3公斤泥土。她回到台北的第二天,高秉
涵迅速組織在台灣的菏澤同鄉聚會。會上他提議把這些家鄉泥土分給大家,這個提議得到
所有人的贊同。直到今天,高秉涵還清楚記著,當時分土時的場景,所有人都像小學生一
樣規矩地坐著,四周靜得「連落下一顆塵土都能聽得見」,負責分土的人就是高秉涵。
記者:您怎麼知道大家都需要?
高秉涵:我認為大家需要土的這個情緒,要比吃那幾個棗要來得濃。大家一鼓掌,說高秉
涵是律師,是講正義的,公平,由他來分。一戶一湯匙,拿個筷子把那個湯匙要弄平,不
要有的鼓起來,也不行,弄平,憑菏澤身份證,你不要冒牌,看身份證,身份證是菏澤就
菏澤,你鄆城,鄆城不行。
記者:多少人分這一壇土?
高秉涵:有五十幾戶,有上百人。
記者:外人肯定不能理解你們這麼做。
高秉涵:不能,我講好的,只有高秉涵多分一瓢,因為高秉涵執行分土公平,這是對高秉
涵的報酬。
作為「分土人」,高秉涵得到了兩湯匙泥土,他將一湯匙泥土鎖進了銀行保險箱,與太太
多年來積攢的金條、金飾放在一起。而另一匙泥土,則成就了一場連續七天,撫慰思鄉之
痛的儀式。
高秉涵:這另外一瓢我分七次把它喝掉了。我喝的時候前兩次,因為我喝都是晚上,十點
多睡覺以前。
記者:為什麼選那麼個時間?
高秉涵:因為我喝泥土的時候,我想我一定很痛心,很激動,我想喝了以後就閉著眼睛睡
了,免得兒女看到。
記者:不想讓他們看到。
高秉涵:不要影響別人的情緒。我喝第二天、第三天,我女兒到下面來找東西,我那時候
正在喝那一杯泥土,女兒一看我在掉淚,爸爸你怎麼喝水在掉淚?我跟她講我說這個是菏
澤的泥土,我說我在喝菏澤的水,我去給我拿了毛巾,她就到上面給我拿個毛巾。
記者:您覺得您女兒能理解這麼做。
高秉涵:她理解,後來我就每天晚上十點鐘,女兒拿毛巾給我。
1987年10月15日,隨著兩岸交流日漸增加,台灣當局宣布,開放台灣居民到大陸探親。19
91年5月,高秉涵首次重回闊別四十多年的故鄉。
記者:我們從小就背一句古詩,叫少小離家老大回。
高秉涵:的確,近鄉情更怯,只有像我們這樣的,原來是沒有希望回家的人,突然有希望
回家了,才真的有這種感覺。
記者:怕見到什麼?你不是連它一根草都想嗎?
高秉涵:第二天一早還下了小雨,我弟弟講再雇一個車,到我那個小高庄,大約還有三十
華里,下了小雨走到半路,我叫那個師傅開快點,恨不得一步到家。但是弟弟講了,大哥
前面那個樹林裡面,那個就是我們的老家高庄,馬上到了。我一聽馬上到了,心臟跳動加
快,馬上就感覺到渾身有點發抖。原來我叫那個司機開快一點,後來叫他慢一點。
記者:司機還得想,你到底是想快還是想慢。
高秉涵:對,那個司機就笑一笑,回頭說你剛才叫我開快一點,下著小雨因為又不是水泥
路,是泥巴路,路又窄,開車就跟划船一樣,你叫我快我不能快啊,太快會開到田裡面去
。
記者:他哪能理解您當時的心情?
高秉涵:對啊。
到了村口,高秉涵卻不敢走進去,半個小時才終於邁開了腳步。
高秉涵:到了村東頭,我弟弟講,我們先不跟你,大哥你自己先走,你轉一圈,你認認看
,我們老家是哪一棟房子,你還認不認識,我們的井在哪裡,我們的碾在哪裡,你看一看
。因為我穿的是西裝,我就從東頭走到西頭,這個西頭的井邊上,有幾個老人在那裡抽煙
聊天,他看我東張西望的,他說先生你找誰。
記者:這是鄉音聽著耳熟吧?
高秉涵:對,我想找誰我也說不清找誰,因為我不知道有人突然問我找誰,我說我找高春
生,因為我小名叫春生。
記者:找自己。
高秉涵:這位老先生講,高春生,他死了好多年了,死到外地了,我說高春生死了,死了
。
記者:自己回家了,結果回家聽到人家村子裡面的人說你早都死了,這心裡什麼滋味啊?
高秉涵:又痛心又好笑。我一看這位老先生很像我的堂爺爺,他的大名我不知道,他的小
名叫一二三的三亂,亂七八糟的亂,叫三亂,我說三亂在不在?他說我就是,你是誰?我
說我就是高春生。「哎呀你還活著!孩子你還活著!」我們兩個就抱起來了。
記者:你說這招呼打的。
高秉涵:你剛才問我,近鄉情怯。怯什麼,不知道,莫名其妙。這個只有無望回家的遊子
,偶有回家的機會才有這個感覺。
正是因為體會到思鄉之苦,高秉涵理解那些和自己一樣,在台灣漂泊半生的老人,都懷有
和他一樣的回鄉之夢。所以,他想盡辦法幫助同鄉們完成夢想。在台灣,高秉涵成為一些
菏澤同鄉戶籍卡上的緊急聯絡人。有好幾次,他被緊急叫到醫院,彌留的同鄉只有一個請
求,讓他把自己的骨灰送回菏澤老家。
高秉涵:去年有個老鄉96歲,雙腿因為糖尿病截肢了,住在醫院,從醫院打電話來,醫生
跟我講說,他這個心臟隨時會停止,他說你看你是他的緊急聯絡人,所以通知你最後見他
一面吧。他說他的腦子很清楚,我一到醫院,我一看到是朱大哥,我馬上握著他的手,他
的眼睛都不動了,就瞪著眼睛,我馬上握著他的手,我說朱大哥,我說你放心,我一定陪
你回去,這個時候他的眼睛那個淚就掉出來了,我馬上用手把他的眼睛給他捂住,我說不
要哭,老弟絕對會實現我的承諾,你的一切我會辦得很好,不要哭。我就把他眼睛捂住,
他的眼睛閉住了,這時護士和大夫也在掉淚,他說高先生,他就是等你來,你說帶他走,
他腦子很清楚,他就走了。
記者:您最後有沒有帶他回來?
高秉涵:回來了。
記者:送到哪了?
高秉涵:就送到濟南。
隨著去世的老鄉越來越多,高秉涵背負的囑託也越來越重。自從1992年他帶著第一壇同鄉
的骨灰回到山東,至今,他已帶了上百壇骨灰回家。高秉涵說,等他自己百年之後,他希
望孩子把他的骨灰,也帶回故鄉,安葬在自己娘的身旁。為此,以前從來不過生日的高秉
涵,在自己80歲的時候,過了生日,許了願。
高秉涵:所以我在80歲生日的時候,我太太,我的小兒子從澳大利亞也來了,他就說給你
過個生日吧,說80歲了,我說好吧,就買蛋糕,點上了蠟燭,叫我許個願,但是這個許願
是不講的,我許願就是儘快能夠看到母親。
記者:80歲?
高秉涵:80歲,儘快地能夠看到母親。
記者:您這話什麼意思呢,80歲,十幾歲就沒見著?
高秉涵:就是唯一的一個希望,這是每天都要想到的一件事情,後來我太太問我,你的許
願,你寫的什麼,我說想娘,我太太馬上掉淚了,你看你80歲了,還是不忘娘,不忘了要
回家。
記者:您現在80多歲,自己都活成老者了,這漫長的都半個多世紀了,您最想和母親做什
麼是沒做的?
高秉涵:我曾經寫過一篇文章,我說對於「孝」我交了白卷。
記者:有太多想做的事了。
高秉涵:我有太多想做的事。孔子有一句話「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至始也
。」孝至始也就是最起碼做個孝子,最起碼要做到把你的身體保護好,因為這是你父母留
下給你的。他第二句話立身行道,立身,身體的身,立身行道,揚名後世,以顯父母,,
顯是顯耀的顯,孝之終也,這是孝的最高點,終就是最高點。但是我那個文章裡面,我說
我交了白卷,在噓寒問暖這一方面我交了白卷,沒有機會。但是我認為我現在已經盡孝了
,因為我把這個孝移轉給社會,我孝順了這個社會,孝順了這個家國,我的孝順讓父母地
下有知,他們會含笑九泉,因為他們兩個都是教書的先生,都是教人家如何孝,所以說我
的行為,讓我的父母揚名,顯耀了我的父母,所以我盡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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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論串 (同標題文章)
完整討論串 (本文為第 8 之 31 篇):